那是月茗初唯一見到過的巫術,或許不能稱之為巫術,那隻是學習巫術的教眾刻在手上的誓言,永不叛教。然而沒有一個人知道叛教的後果,這麼多年來,也沒有人敢去嚐試。仿佛那就是一個死忌,無人敢破的死忌。
自那以後月茗初每天都會跑來紫竹林與樓月歌一同練武,十二歲的月茗初對十四歲的樓月歌說“我不想你被他們欺負,我想你比所有人都厲害。”月茗初永遠都不知道,為了這句話,樓月歌變成了怎樣的人。
漸漸長大的月茗初開始發現綰月溪水的顏色好像越來越淡了,幾近透明的顏色,讓月茗初看了有些發慌,兩年過去了,她看著綰月溪的溪水一日日的變淡,心裏也一日日的不安起來。她曾聽青尋師父說過,綰月溪的溪水代表著清羽門的命運,溪水越淡,就說明清羽門將有大劫。
她一直把這當做一個故事去聽,她不信,因為清羽門是如此平靜安逸。師兄弟們每天都在習武,師父們常常一起切磋武藝,就連廚房的師傅們也都喜歡聚在一起聊天。如此閑適的清羽門,怎麼會有大劫呢?
這日,她正教著樓月歌習武,絕雲突然滿身鮮血的跑向她道:“小師妹,快走,清羽門大變,快。”
她看著滿身鮮血的絕雲,心忽然停止跳動一般,仿佛聽不見他說了些什麼,提著衫子就向青玉崖跑去。絕雲趕忙拉住她,“小師妹,我們不能回去,他們的人還沒走,我們快走!”
月茗初隻是用力甩開絕雲的手,便向前跑去。她要回去,她隻知道她要回去。絕雲知道自己攔不住她,隻能連忙趕上去。
月茗初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看身後的樓月歌一眼,她也沒有想到,那是她們最後一次見麵,而下一次見麵,又會在何時呢?
看著月茗初頭也不回的奔去,樓月歌的心仿佛針刺一般,他落寞的轉身,明亮的眸子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澤。
第四章 白骨露於野
離開綰月溪的時候,樓月歌看了一眼綰月溪的溪水,當他看向溪水的時候,他白色的袍子開始迎風舞動,他深邃的眸子看見了溪水最深處的顏色,那是血一樣的紅色。
當月茗初趕到青玉崖的時候,青玉崖頂已經躺了幾具屍體,她驚恐的看向大師兄,眼淚已經從眼角湧出,她哭著問“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了?”
天地之間,滿是屍體,清羽門弟子的血,染紅了整個清羽門。
他頹然的搖頭道“不知道,隻是一瞬間,全死了。”是的,一瞬間,所有正在練武的師弟們全都死了,若不是他正去師父的房裏拿東西,估計也早死了。
他目光渙散,完全沒了往日的生氣。他向四周看去,發現他們的人已經離開才緩了口氣,他無法想象對手的強大,完全無法想象。
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是所有死去的師弟的,他一路走過來,所到之處全是屍體,就連夥房的師傅們也無一幸免。
月茗初突然擦幹眼淚便向大堂跑去,她一路跑一路哭。
“師父,你不要有事”。
當她踏入大堂的時候便看到自己的師父躺在血泊之中,青尋的身子有幾處傷口正“汩汩”的往外流著鮮血,深紅色的鮮血正流向她趕來的方向。
月茗初驚叫著奔了過來,抱住了青尋尚且溫熱的身體,大聲喊道:“師父師父,青尋師父,你不要有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絕雲站在門前,直直的跪了下來,發出一聲悶響,他閉上滿是血絲的雙眼,撕心裂肺的喊到“師父!弟子對不起您!”
月茗初連哭帶喊的抱住了青尋,她水藍色的衫子早已被鮮血染的通紅。她哭喊著:“師父,你醒醒,你怎麼了,你醒醒啊,我不要啊師父,青尋師父,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青尋痛苦的掙紮著睜開已經合上了的眼瞼,她抬手撫上月茗初哭喊著的臉龐。
月茗初連忙抓住青尋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師父,師父,你怎麼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到底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