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也就是靈初給郭聖通母子相處的最後期限,這天一早,皇後沒有送兒子去書房,打發了蝶兒幾人,自己留在了宮裏,人一走後,就趕回自己的寢殿翻找一件重要的東西,可是卻不見了。
她藏在衣櫃深處,平日裏不許宮人們碰的地方,那件沾染了血汙的禮服不見了。她一直想著,要找機會處理掉,哪怕是把血汙清洗掉,可惜這幾天總是找不到機會,今天總算把人都打發了,可是東西卻消失了。
郭聖通的手裏,死過那麼多的人命,她早已不是那種會驚慌失措的人,但也因為太自信,才會在那次的宴會上,暴露自己。她知道也許殺一個傳話的宮女根本不足夠,可是她相信母親的智慧,那個人不會再輕易動自己了,她應該會擔心兩敗俱傷的結果。
但婚後不能不為自己脫罪,她必須把證據消滅,可是證據呢?
半個時辰後,送大皇子去書房的蝶兒回來了,本是照例來向皇後複命,可一進門,突然被拽住了後領,殿門轟然合上,她回過神時,已經被摁在牆上了。
“什什麼衣裳?主子您說什麼?”被嚇懵的蝶兒,完全忘記自己做過了什麼,因為腿軟身子要往下墜,可皇後竟然有力氣揪著她的衣領,牢牢地拎著她的身體。
尖銳的發簪幾乎就要刺進香薇的咽喉,她掙紮著尖叫著,卻是此刻,門外一陣動靜傳來,像是進來了很多很多的人,有內侍高聲唱:“皇後娘娘駕到。”
王氏怔了,香薇也怔了,但她很快就從眼中浮起恨意,抓起了香薇勒著她的脖子,那發簪抵著她的脖子。
殿門豁然洞開,威儀萬千的袁飛出現在了門前,陽光在她的身上灑出一層金黃的光圈,她緩緩走來,看到眼前這樣的景象也絲毫不驚訝,在王婕妤看來,連此刻的情景一定都是元妃算計的,她一定被蝶兒背叛了。
“把人放了吧,你這是做什麼?”靈初開口問,而她再要往前走,阿蘭等人就來攔著了,生怕郭聖通會對元妃不利。
“主子,奴婢沒有背叛您……”蝶兒泣不成聲,沒力氣站住的她,幾乎是吊在郭聖通的身上,哀求著解釋著,“奴婢真的沒有背叛您,求您放過奴婢。”
“你以為我拉攏了蝶兒嗎?”元妃看明白了,淡淡一笑,“我原以為來清涼殿時,你會冷靜相待,未必能從你嘴裏問出什麼,早知道你是這樣沉不住氣的人,我也不必費心了,我沒有拉攏你身邊任何一個人。”
皇後眼神飄忽,她早已失去了判斷的能力,靈塵輕輕一歎:“你看她到了這一刻,不是向我呼救,而是求你放開她,為什麼?因為她自己覺得始終是你的人,也許從你不信任自己身邊的人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有今天了。”
靈初在一旁坐下了,擺手,命令道:“去把蝶兒姑娘帶走,你們卸下皇後身上的利器,就都退下吧,真有什麼事你們在門口待著,立刻就能衝進來,我不會有事的。”
眾人聽元妃這麼吩咐,知道宮中風向已變便往身前走去,她本是拿蝶兒當人質的,要用簪子刺死她,可在元妃的強勢之下,郭聖通竟然下不了手了,四五個人衝上來摁住了她的胳膊,順利把蝶兒安然無恙地拉了出去。
蝶兒跌在地上捂臉痛哭,很快就被皇後的人帶了出去,阿蘭帶著人卸下了郭聖通身上的力氣,連耳環手鏈都沒放過,青絲也被散了下來,支撐發髻的簪子珠花都被拿走了。
“她們也太小心了。”靈初歎一聲,“不過我也沒想到,可以用簪子殺人,殺了趙氏的簪子,是你手裏剛才拿的那一把嗎?其他的事我們慢慢說,但宮女的命案,我的人親眼看到你下手殺人,也就不要為自己辯駁了,我也不會聽的。”
郭聖通淒涼地看著元妃,吃力地走向一邊,重重地坐了下來,喘著氣道:“元妃娘娘既然什麼都知道了,為何不派侍衛來拿我,你是特地來羞辱我的嗎?”她深深喘了口氣,“我以為自己夠狠毒,沒想到你更厲害,會借刀殺人,當時我為什麼要那麼衝動。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思,這幾天禦膳房送來的飯菜很不正常,我就知道自己到頭了。”
靈初道:“你明白就好,我來是想最後和你確認一件事,大皇子是不是那個叫郭高全的男人的兒子?”
郭聖通怔怔地看著靈初,不可思議地問:“娘娘這麼問什麼意思,難道我說是,你就會信嗎,你們不是都已經認定了,才會來威脅我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