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初搖頭：“你的話，會影響到大皇子的將來，所以我想聽你說。”
郭聖通垂下眼簾沉思了片刻，冷幽幽地問：“你是什麼意思？”
靈初說道：“死在你手裏的命太多，可疆兒是無辜的，就算疆兒不是皇上的兒子，我也能放過他。”
“他們都該死！”王婕妤依舊恨得咬牙切齒。
“那郭高全呢，真的直是逃兵？”靈初道，“你自己做過什麼，你心裏最清楚，我已經沒有必要把證據羅列在你麵前，那樣也會讓皇上難堪。所以我不能再留下你，我不知道下一個會傷害疆兒並為此付出性命的人是誰，你太狠了。”
郭聖通淒慘地苦笑：“古靈初，難道你不狠嗎？凍死了沈將軍的姨娘，毒死了韓美人，還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靈初冷然道：“我沒有逼你殺人，最初提起郭高全這號人物威脅你，讓你六神無主的，也不是我。我隻是來收拾你們的罪過，為皇上肅清宮闈。”
郭聖通亂哄哄的腦袋，漸漸冷靜下來，她沉默了很久，開口道：“娘娘方才說，我的話會影疆兒一生是嗎？可是我現在咬定他就是皇上的兒子，您也不會信了。”
靈初道：“但你說的話，疆兒會信，隻要你咬定他的出身，他就不會懷疑自己。不然將來的人生裏，一旦有人挑撥或是欺負他，他就會動搖就會懷疑自己，往後一輩子就在這件事裏反反複複自我折磨。就因為你沒能說句明白話，哪怕你是騙我騙皇上，對我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對孩子……”
“娘娘，您不好奇，那孩子怎麼來的嗎？”郭聖通打斷了靈初的話，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這一刻，反而有幾分釋懷。
靈初道：“我並不想知道，對皇上而言是最尷尬的事，他不追究你，我也不會追究。”
郭聖通卻自言自語起來：“孩子不是皇上的，皇上當時根本沒有碰過我，他喝醉了什麼事都不能做，怎麼會碰我？當年我被哥哥的人救之前，躲在清涼殿裏，被宮裏的一個侍衛救走，我滿心感激，可剛逃出去，他就……就強暴了我，他穿衣服的那一刻我殺了他，一路往北的逃跑，你知道我是怎麼找到我哥哥的人的嗎？”
果然如此，可靈初此刻，卻不知是什麼心境了。
她驕傲地抬起了頭，“我不後悔，一早就做好了準備，一定會有這麼一天，可能活一天是一天，也許熬到疆兒長大成人，我就解脫了。可惜……”
“是我的錯嗎？”靈初冷然問，“因為我揭開了你的麵紗，不然你還能好好地活下去？”
這邊朝堂裏消息傳來，吳漢和吳安帶著十一萬人馬和鄧宇馬成帶著吳安交給皇上的二十萬人馬已經奪了郭家的兵權，郭主和兒子兒媳一並被抓，皇上下旨，郭家犯上作亂，三日後淩遲處死。
為了不讓大皇子蒙羞，不讓皇上蒙羞，我會給你體麵的死法，至於宮女的死，也會另有說辭。”靈初緩緩走到門前，看了眼地上的衣衫，穩住了麵上的情緒，“最後，你還有什麼心願？”
“可以讓我再看一眼兒子嗎？”郭聖通道，“我不會對他說這些話的，可以再讓我看一眼兒子嗎？”
靈初轉身看著她，她到底是心軟了，他們曾經是最好的姐妹。
書房裏，不知此刻正發生什麼的大皇子，被宮人們帶了回來，進門見元妃站在院子裏，孩子愣住了，上前緊張地問：“元妃娘娘，母後出事了嗎，娘娘，您為什麼在這裏，為什麼要兒臣回來？”
“母後她想見你，去吧。”靈初覺得每一個字都很沉重，未來的某一天，蘇疆再想起今天的這一刻，想起自己對他說的話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她又哭了嗎？”孩子糾結地問著，“她為什麼又哭了？”
靈初搖頭：“她沒有哭，你去見了就知道了，去吧！孩子。”
蘇疆躬身施了一禮，還是勉強進了門，卻見桌上擺著各色心瓜果，母親好端端地坐在桌邊，穿著美麗的衣裳，妥帖地梳著發髻，仿佛比平日裏更好看些。
“娘，出什麼事了，元妃娘娘為什麼在外麵不進來？”蘇疆坐了下來，奇怪地說著，“把元妃娘娘也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