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兒子不回家(2 / 2)

蝶兒害怕地說:“剛才見一道影子掠過去,嚇著奴婢了,可仔細瞧了,隻是掉在地上的枯枝。”

郭聖通道:“你做什麼虧心事了要這樣大驚小怪,傻不傻?”

蝶兒卻小聲說:“娘娘,不是奴婢做了虧心事,而是這兩天在外頭,總覺得有人看著奴婢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和那些狗東西為了幾簍炭吵架,怕他們來報複奴婢,心裏就疑神疑鬼的。”

郭聖通微微蹙眉,謹慎地打量了黑夜,進門後關上門,又從門縫裏看了看,這回輪到蝶兒在她身後問怎麼了,皇後卻麵不改色地說:“沒事,往後別和他們吵架,處處謹慎些就好,我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然而說著這些話,郭聖通扶著門的手卻不自覺地用足了力氣,指甲摳在木頭上感覺到疼痛了,她才惶然收手,定一定心,安慰自己道:“多大點事啊!”

蝶兒聽的明白,原先在如似坊,娘娘她沒少殺人,殺的還都是一些尊貴大臣,卻忽然想起元妃來,嘖嘖道:“還以為咱們宮裏又要有喜事了,沒想到元妃到底是身子弱的人,遲早保不住肚子裏的龍胎,哪裏像主子您呢,管理後宮,也好好地懷著大殿下,一點事兒都沒有。”

她說這些話是無心的,可抬眼見皇後陰森森地看著她,嚇得渾身一緊,但郭聖通並沒有責備她,隻道:“懷疆兒的事,往後不要再提了。”

蝶兒連聲應著:“是是,奴婢記下了。”

是夜無風,一場大雪悄無聲息地降臨,早晨陽光透過雲層,直照出銀燦燦的世界,宮人們在雪地裏穿梭,日複一日,皇宮的生活依舊如常。

上陽殿裏,古靈初安安穩穩躺了一夜,眼下倒是有了精神,皇帝和太醫守了一夜,這會都鬆了一口氣,可太醫們搭了脈還是不見元妃脈象有好轉,卻已是最好的消息了。

蘇玨心不在焉,幹脆免了今日的早朝,諸位大臣來到宣政殿外,見小允子送來皇上的口諭便是三三兩兩出了宮。

郭況朝著清涼殿的方向瞟了一眼,心知肚明,回到宰相府,翻身下馬,威風凜凜地走來,家裏的仆人都散開了,便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坐在石獅子下,骨瘦如柴的手握著一把切菜的刀,驚慌失措地看著他們,旁邊有人道:“老太太,這是我家相爺,你不是要見我家相爺?”

老婦哐的一下丟了手裏的刀,顫巍巍爬在秦莊腳下,哭道:“大老爺,仗都打完了,我的兒子為什麼還不回家,我等了他八年了,再不回來,我就看不到他了。”

遠處有老百姓圍觀,雖然不得靠近,難免有眼尖的人,秦莊這幾年在京城頗有名望,不能叫一個老太婆壞了他的名聲,心裏雖然不耐煩,還是伸手把老太太攙扶起來,吩咐下人:“先帶人進去好吃好喝照顧著,我忙完手裏的事再來見她。”對那老太太則道,“你有什麼話,一會兒進屋子再說。”

郭況向夫人使了眼色,眾人立刻把人送進了門,郭況朝遠處圍觀的百姓瞟了一眼,便仿若無事地走了。

不久後,郭夫人來找丈夫,夫人倒是心善,見不得老太太那麼可憐,主動去問了緣故,這會兒正說道:“他的兒子當年隨皇上出征後,再也沒有回來。”

郭況道:“名姓旗號可知道?”

郭夫人道:“老太太知道,還去軍營問過,可如今河北大軍已經重新編製,哪裏查到的她要找的兒子。”

郭況隨口道:“你看著辦,別叫她去外頭鬧事,瞧著也是行將就木的人,就養一陣子罷了。”可是不經意地抬頭,見妻子手裏拿著一塊布,上頭寫著旗號,郭夫人說是老太太托人寫了,她好拿著去問的,郭況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你怎麼不告訴我,是這個旗號。”

郭夫人愣了愣,秦莊道:“這是皇上的親兵,他們自然查不到了。”他口中念念有詞,“皇上的親兵……死了的都已追授功勳福澤家人,沒死的如今都在軍中有一席之地,這老太的兒子為何會不回家?”

郭夫人見丈夫來了興致,把自己猜的說道:“相爺,會不會是個逃兵?”

郭況計上心頭,但立刻嚴肅地說:“軍機大事,不可兒戲,你不要再隨便提起,看好了那老太太,別叫人接近她。”

不知為何,郭況覺得這裏頭有文章可作,他更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利用的機會,若失蹤的人真的是皇帝的親兵,當時的事情就值得追究。照規矩,若是逃兵,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或是就地正法,這是為了約束其他人,掐滅任何人想要臨陣脫逃的念頭。

皇帝當時,難道放過了這個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