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夥計” 笑著湊了過來,看著曲隊長說,你這人啊,人家算命先生給你看相,又不收你錢,你竟然連頓飯也不管,太說不過去了吧?曲隊長從口袋裏掏出來兩個銅板,對紀掌櫃說,麻煩您給我們弄上半碟花生米。紀掌櫃苦笑一聲,說,先生,這兩個銅板您還是拿回去。這樣的世道,我這客棧還不知道能不能開下去。今晚我就狠狠心,大家都加上一個菜,你們要是想喝酒自己掏錢。連於懷看看張德勝,壞笑一下,說,今晚你請客?張德勝不願意地說道,憑啥我請客?連於懷嘿嘿一笑,說,我的錢都寄放在算命先生那裏了,你不請客誰請客?曲隊長愣了,薑富貴連白狗子的錢都坑了?
曲隊長跟著薑富貴去了,連於懷給那個“夥計” 使了一個眼色,夥計提著一壺水跟著跑了進去。薑富貴冷眼看看他,說道,老夫算命的時候有氣場,你隨便進來,身上哪個零件少了可不怪我。“夥計”一聽,爬起身就跑了,這個“老神仙”惹不得,有道業啊。
曲隊長讓孫大海在外麵望風,把今天的情況說了一遍。薑富貴聽到在酒樓暗殺莫暢,搖搖頭,說,老曲,我覺得這樣做太危險。你想,樓上都是當兵的,咱們要是動手,怎麼撤退?我看還是跟著喝了酒的他,找個沒人的地方幹掉他。曲隊長點點頭,說,這樣,明天白天,你和賈郎中先撤到城外去,順便把紀掌櫃的老婆孩子也帶上,暗殺莫暢的事情由我和孫大海來辦。薑富貴看看曲隊長,說,老曲,你可要慎重。咱別給馬俊山報不了仇,再把你的腦袋掛到城牆上。曲隊長看看薑富貴,氣得罵道,你這個烏鴉嘴,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薑富貴不幹了,說,你這人好話孬話聽不出來,我這是關心你,你還不願意了。我要是說,老曲啊,你能把城裏的白狗子都殺掉,你能嗎?曲隊長看看他,轉身出去了,與這人真是有理也說不清啊。
卻說第二天,薑富貴和賈郎中起了一個大早,看看藍天白雲的好天氣,深吸一口氣,喊道,紀掌櫃,我的東西都在屋裏,我帶著我徒弟出去串個門,你可把東西給我看好了,丟了你賠不起。薑富貴的聲音驚動了屋裏的連於懷他們,揉著朦朧的眼睛走了出來,問道,薑先生,這麼早你就出去啊?薑富貴嘿嘿一笑,說,串個門,早點去,這樣還能到他們家裏吃頓早飯。連於懷笑笑,心想,這個算命先生可真是會算計,能省一分是一分。
就在這時,紀掌櫃的老婆一手提著一個包袱,一手領著孩子出來了。連於懷一伸手攔住了,問,去哪兒?紀掌櫃趕緊腆著笑臉湊了過來,說,今天是我丈母娘的生日,客棧裏忙,我也走不開,讓她娘倆去一趟。說著話,把兒子抱了起來,在他胖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下,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是,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紀掌櫃的心如刀絞,與親人的分離,今生還能相見嗎?扭過臉,悄悄的擦掉眼淚,向老婆孩子揮著手。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紀掌櫃還站在路邊。
時間不長,曲隊長和孫大海也結算了住店的錢,趕著馬車走了。從客棧裏出來,拐過一條胡同,看到了薑富貴和紀掌櫃的老婆,曲隊長把鞭子交給賈郎中,囑咐道,在路上少惹事,一定保護好她們娘倆的安全,到春妹子家裏等著我們。薑富貴此時也不是嬉皮笑臉了,滿臉嚴肅的看著曲隊長點點頭,說,老曲,你放心,我就是犧牲了我徒弟也不會讓她們娘倆少一根毫毛。
馬車上,女人依依不舍得看著客棧的方向,孩子喊道,娘,你咋流淚了?女人強裝笑顏,說,風大,迷了眼。咱們去你姥姥家,明天就回來。孩子懂事的點點頭,自顧的在車上玩著自己的。曲隊長看著她們的背影,眼睛也潮濕了。
轉眼白天過去了,落了太陽的煙台城裏涼風驟起,夕陽拖著一抹餘暉躲到了雲的後麵。西邊的雲被照得五彩斑斕,猶如一匹匹的宮紗披在空中。急不可耐的月亮從海裏跳了出來,倒映在海麵上,掩映在歸帆中。城裏的街道上,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急匆匆的往家裏趕著,嫋嫋的炊煙漫在空中。時間不長,街上的人們就坐到了飯桌旁,街上變得空蕩蕩的,隻有幾隻昏鴉還在回巢。
天漸漸地變黑了,順香齋門口的燈籠亮了起來,有錢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往裏走去。曲隊長和孫大海躲在一棵樹後,看到時間不長,門口的夥計喊道,莫營長,各位軍爺,您們都來了?樓上請——。哎呦,老爺子老太太也來了?您慢點下車,注意腳下。王老板也親自迎了出來,帶著客人上樓了。曲隊長和孫大海對視一眼,今晚的行動要開始了。咱們要知曲隊長二人如何除掉這個雙手沾滿烈士鮮血的家夥,下一章裏咱們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