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笑著,似乎是在訴說著別人家的故事:“她真美,我遠遠的看著她站在玫瑰花叢裏,舞動寬大的舞衣,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
“她是你的母親,你是索文弘的兄弟?”莫依彤皺緊眉頭,她從來沒有想過,卡爾居然跟索文弘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卡爾沒有接她的話茬,繼續說道:“可是,我那時候並不知道,玫瑰花開的妖豔,花莖上卻滿是刺,我遠遠的笑著,看著自己美麗的母親翩翩起舞,我卻不知道她每一下跳動,都會踩在那些帶刺的花莖上,把她的玉足紮的鮮血淋淋。”
“她為什麼這樣做?”莫依彤聽的有些心疼,一根刺一根刺的紮進腳掌,那該是怎麼樣的一種疼痛嗬?
“因為她痛苦!思念的痛苦,她找不到可以發泄的方式!”卡爾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臉哀痛:“她太愛那個將軍了,她沒有辦法,她隻能用那些尖銳的刺插進自己的身體,才能緩解上上的痛!”
“卡爾……就算你的母親那樣可憐,可是,這並不是索文弘的錯啊,更不是帕馬的錯,你為什麼非要加注在他們身上?”
卡爾道:“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我沒有辦法啊,你知道嗎?我母親死的時候,我隻有十二歲,她在玫瑰園中用力的舞動,直到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跌倒了玫瑰園旁,我跑過去,她躺在我弱小的臂彎裏,她說:我想你嗬,想你嗬……”
“你知道那種疼嗎?我的母親,被那樣的欺淩,被他絕情的拋棄,她卻在臨死前還在思念著他,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好恨啊,我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才能好過一點……”卡爾說了,清淚兩行留下。
“所以,你一直在布局,你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為了樓蘭和勃遼的那兩片江山,而是為了你的母親?”莫依彤問。
“是的,我的母親,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她那樣的賢惠……”卡爾還在不斷的訴說著母親的好。
“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策動帕古頓的嗎?”莫依彤突然問起,她並不是不對卡爾母親那段往事傷痛,也不是那麼狠心絕情在他最痛苦難捱的時候還要問他這些關於樓蘭利益的問題,她隻是想找個借口,調轉了個話題,也許,這樣,卡爾會好過一點。
“那很簡單啊,帕馬的哥哥曾經死在樓蘭,帕馬妻子也曾死在樓蘭,隻要我對帕馬不斷提起這些傷痛,帕馬就會想要報仇,他就會到樓蘭去進貢,同時,我又安排了帕馬的死,也徹底的激怒了帕古頓,他領著十萬大軍揮師而去,隻是,若不是有個你,恐怕,現在我已經坐在樓蘭國國王的龍椅上了……”卡爾說完,又道:“還有,帕馬妻子的死也是我安排的,我策劃這一切已經十幾年了……”
莫依彤這邊心裏一下一下的打鼓,事情已經明了,血眉已死,勃遼不會再攙和樓蘭的事情了,卡爾也要死了,這場戰爭也已經畫上了休止符。她該怎麼辦?這個人,也是可憐人…即使自己不動手,明日也會有帕古頓的兵將來捉拿他。
“卡爾將軍,人死不能複生,望你節哀,況且,你的母親已經走了那麼久,該放下的你也該放下了。”莫依彤說完,推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和風吹過,夾雜著濃鬱的芬芳,她深深的舒了口氣走下門前的台階。
“哐當!”
突然,屋裏傳來一聲悶響,莫依彤猛然轉身跑回房間,卡爾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撞了牆,手中緊緊的攥著那副畫。
莫依彤皺眉,心中一陣感傷,她走過去,撫過卡爾的麵龐,讓他合上了眼睛。
莫依彤歎了口氣,看了一眼那畫上的女子:“人這一生,兜兜轉轉,走走停停,會遇到多少人呢?何必就就糾纏著這一個人,一段情,而死不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