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澤愣在原地,整個人傻了一般,悶道:“我帶你去醫院……”
雪白被單血液蔓延,如盛開的玫瑰,極其刺眼。
她拿起殘破的衣褲,緩慢拖著身體下床,每走一步,都是一種煎熬。
“不必了。”
她聲音冷的蒼涼,沒有絲毫溫度,“怎麼敢勞煩你呢……路總。”
一句話如刺刀一般,本是對她不在意的。
他卻驀地心頭一痛,見她嬌弱的身子像隨時都會倒下一般,他更不知所措。
而她早已進了浴室,進行簡單的清洗。
等她再次出來,他還沒有走。
她倒也不理,找出止惡露的藥吞了下去,如被寒風摧殘的花瓣,整個人都虛弱的很。
躺在床上,她終於有了些歸屬感,酸痛的腰也緩解許多。
他站在床邊,也不知在想什麼,整個人隱在陰影裏。
她也沒力氣吵,隻是淡淡的,“你還想怎樣?”
你還想怎樣?
原本胸口僅存一點關心,也被她這般冷漠化解,他眸底恢複冷清,譏諷嘲笑,“不經折騰,沒用的東西!”
說完,就轉身離開。
這一夜,她倒是睡的踏實。
次日一早,傭人來收拾房間,見床單的血,立刻驚呼:“夫人,這是怎麼了?”
她喝著牛奶,語氣寡淡,“沒怎麼,辛苦張嫂了。”
張嫂立即長籲短歎,叮囑她不要見涼吹風,還念叨燉隻烏雞給她補身子。
陌生人尚且對她如此關心,身為丈夫的他,怎無動於衷?
好在,許默然已經習慣了。
剛要下樓,就被張嫂攔住,張嫂別扭的很,“夫人,先生本來要喝牛奶,但我看著他領著一個女人進了書房……”
這種情況,作為傭人倒是不方便的。
況且,她還是許默然收下的人。
許默然知曉她想法,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看著張嫂拆洗被單,她端著杯牛奶,去了書房。
門是虛掩的,一推開,便見林嫣然坐在路川澤腿上,眉眼滿是柔情。
路川澤手摸在她腿上,正和她耳語什麼。
兩人恩愛不疑,如熱戀中的情侶,許默然心無波瀾。
心不動,則不痛。
她的心,早就在他進手術室,死的一幹二淨。
端著牛奶,放在桌上,她眸子淡然,嬌俏的小臉恢複了些許元氣,不再像昨晚那樣蒼白。
“拿回去。”
路川澤眸子一沉,冷笑,“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裏麵下毒。”
許默然身子一晃,還沒開口,就見林嫣然靠在他胸口,小鳥依人。
“川澤,你怎麼能這麼說路夫人呢,她才不是那種心眼歹毒的人呢。”
聲音柔媚,仿佛之前從未出現過矛盾。
林嫣然含笑,小心翼翼看向她,“路夫人,上一次,是一個誤會,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
“不會。”
許默然表情淡然,站在她麵前,氣勢不輸分毫,那如工筆畫勾勒的五官,也不比她遜色半分。
“狗咬我,我怎麼可能咬回去?跟畜生計較不值得,我最多去打狂犬疫苗而已。”
分明是罵人,卻感覺不到絲毫暴戾,江南水鄉般的溫柔,連帶刺的話都顯得不那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