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接是雷雨最多的季節,剛才還是晴空萬裏,突然烏雲中一聲霹靂,雨瞬間而下,猶如千萬條銀龍空中飛舞,猶如一條條鞭子抽打著土地,在剛剛形成的水窪中激起一個個氣泡,卻在另一條雨鞭的抽打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小清河的水勢猛然上漲,兩邊亭亭玉立的蘆葦已經站在了齊腰的水裏。這場雨來得及,來得猛,連那些老農們也都不知所措的望著天空,這叫什麼樣的天氣啊?前兩天的土地還幹的像是要裂開口子,怎麼突然又來了一場這樣的大雨?
林浩然身邊的孫老漢看看濕漉漉的戰士們,說道,團長啊,這雨一時也不會停,鬼子的運糧船也不會冒雨出來,那樣會讓糧食受潮,我看咱們還是先到村裏避避雨吧?林浩然點點頭,這麼大的雨,還是讓戰士們去烤烤火,別再受涼。於是,留下了幾個戰士放哨,其餘的人撤回了孫家屯。那裏還有騎兵連的戰士們,戰馬的腳上害怕打滑都綁上了野草。戰士們看到戰友回來了,忙著將他們讓到篝火前烤著衣服,還有的端來了幾鍋熱水,大家暖暖身子。
碼頭上日軍的軍官也愁眉苦臉的看著暴漲的河水,上峰讓把這幾萬斤糧食運出去,催得很急。可是,這麼大的雨怎麼辦?為了確保糧食萬無一失,他取消了運輸計劃。窗外一片朦朦朧朧,小清河已經蒙上了一層雨幕。河麵上飄著一層霧氣,如影似幻。他忍不住拿起毛筆,在桌上開始寫了一句唐詩。不過,最近戰局不利,皇軍到處失敗,自己也心情不佳,又將毛筆狠狠地摔在桌上,罵道,該死的支那人,竟然擁有如此肥沃的土地?不,這應該屬於天皇的,不應該這些低賤的人擁有。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馬上立正,是上峰打來的,命令他不管什麼原因,都不允許耽誤糧食明天早晨裝船。放下電話,日軍指揮官嘴裏罵罵咧咧的,命令裝好的糧船立即起錨,鐵甲船在前麵開路。
鐵甲船帶著後麵的一條拖船,像是一套蜿蜒的水蛇在河麵上蠕動開來。嗚嗚的汽笛聲打破了河麵上的平靜,一道黑煙在雨霧中蔓延。這麼大的雨,日軍隻把機槍放在了船艙裏,其他的人也都無聊的看著水麵咒罵著。這樣的天氣出航可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上麵是怎麼想的。突然,一個日軍士兵想起了自己家鄉的那條小河,開始哭一樣的唱開了。也許是他的情緒感染了其他的士兵,都附和著唱了起來。幾年了,久違的親人,你們在遠方可好?這隻民歌感動了所有的人,就連掌舵的日軍也滿含熱淚。
突然,鐵甲船停止了行進,發動機在拚命地轉動著,船卻紋絲不動了。他罵道,混蛋的支那人,又把破漁網扔到了河裏。趕緊下去清理!幾個日軍從歌聲中醒來,脫下外衣跳到了河裏。船上的日軍曹長看著十來個手下,心情並不緊張,因為這樣的事情太多了。要是船被迫停在這裏倒好了,可以派船來拖回去,自己也不用執行這道糟糕的命令了。等了一會兒,看到下水的士兵還沒上來,他命令另外兩個士兵,你們下去幫他們一下,盡快把船修好。兩個士兵答應一聲下水了。日軍指揮官卻沒有注意到,水下已經冒出一股紅色液體,這是幾個鬼子兵的血,他們早被水下的八路軍戰士幹掉了。
有人會問了,八路軍不是已經撤回到孫家屯了?說的沒錯,大部隊撤到了孫家屯,還有哨兵啊。敵人的鐵甲船老遠的鳴著汽笛,一縷黑煙劃破了雨幕,戰士們早就彙報去了。林浩然一聽,敵人竟然冒雨出動,馬上按照部署的計劃展開行動。
戰士們急行軍到達河邊的時候,敵人的汽輪剛剛被漁網纏住了螺旋槳。就在幾個日本兵下水清理漁網的時候,二十多個八路軍戰士下水了,有的拿著手榴彈,有的拿著刺刀,蘆葦叢裏的小船上也都是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