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一個希望的季節,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季節。小草吐芽,麥苗返青。一棵棵垂柳在風中起舞,一條條小溪嘩嘩的流向遠方。這麼一幅美麗的春景圖,卻多了幾點敗筆。為啥?本來綠油油的草地上蹲滿了人,手裏拿著不同的工具在挖野菜,綠油油的山坡翻騰的一片狼藉。那幾棵榆樹,樹葉沒了,樹皮光了,好像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立在那裏。也許有的人會說了,榆樹葉蒸成窩頭那可是美食。可是,當榆樹葉成了主食,不多的棒子麵摻上榆樹皮的粉末以後會是什麼味道,隻有挨過餓的人才會知道。就是這樣,城裏還不時的傳出老人、孩子餓死的噩耗。
八路軍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八路軍是老百姓的隊伍啊。於是,每天達兩頓飯都減量,從嘴裏省出糧食來救濟老百姓。在縣城不遠的幾個村裏,八路軍支起大鍋熬粥。城裏的老百姓紛紛往外跑,為的就是一頓飽飯。偽軍們也開始吃不飽了,原來的白麵饅頭換成了棒子麵窩頭。後來,棒子麵窩頭竟然摻上了野菜。就是這樣,每人每頓飯還隻能吃一個。於是,紛紛的扔下槍往外跑。山花一看機會來了,每天都蒸上一大鍋的窩頭。偽軍來了,用十發子彈換一個窩頭,一顆手榴彈換仨窩頭。偽軍們上來還是偷偷摸摸,後來竟然是半公開了。你看現在的縣大隊,那真是兵強馬壯,彈藥充裕了。
城裏的人往外跑,城外的人往裏跑,這不是《圍城》裏才有的事,在這座小縣城也有這樣的事了。跑到城裏的是些什麼人呢?孫正武率領的小分隊。每天進進出出的難民那麼多,城門口的偽軍也鬆懈了。嘴裏不住的罵道,當兵為的是吃糧穿衣,現在你看看,身上的衣服空蕩蕩的,為啥這樣?餓的唄。現在所有的物資都送到了南方前線,連鬼子都吃開了粗糧,自己還想吃啥?
偽軍們的士氣低弱,可是有一群人在城裏卻是飛揚跋扈,鬧得雞飛狗跳。這些人又是誰?劉扒皮的手下。劉扒皮接受了“國民政府”的任命,就開始擴充實力。他喊道,隻要來偵緝隊的,吃得飽,吃得好。他從哪裏來的這些糧食?從老百姓的手裏搶的。他帶著人到處亂竄,說要把共產黨抓出來。真正的地下黨他沒抓到,卻把老百姓害苦了。你就是在街上走著,他看著你不順眼,說不定都把你抓進去。抓進去以後,劉扒皮隻認三樣東西:金條、銀元和小米。鬼子發行的紙幣早就成了廢紙一樣,老百姓們又回到了以物易物的時候,小米成了計量單位。你想買油鹽醬醋,行,折換成小米多少;你要是想割塊布,行,也得拿小米來。整個敵占區的經濟已經崩潰,老百姓到了水深火熱的地步。
孫正武他們進城了,有打扮成小商販的,有打扮成逃荒的。孫正武趕著一輛馬車,裝成賣柴的。說來也巧,剛進城門,幾個身穿對襟洋布褂子,歪戴著禮帽斜背著槍的家夥過來了,掏出槍來比劃了一下,喊道:“站住,幹什麼的?”
孫正武從馬車上跳下來,滿臉堆笑的說:“老總,我是山裏來賣柴的。”一個家夥裝模作樣的打量了他半天,說道:“賣柴的?我看你是山裏下來的八路。”孫正武陪著笑臉說,老總,看你說的?我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連八路啥樣子都沒見過。
偵緝隊這些家夥,打仗的時候跑的最快,可是欺負起老百姓來,卻是個個心狠手辣。一看孫正武憨厚的樣子,真的把他當成了莊稼漢。於是眼睛一斜,惡狠狠地說,你是不是八路再說。偵緝隊正好缺柴禾了,趕緊把柴禾送進去。
孫正武也正好想到偵緝隊裏麵偵查一下,趕著馬車進去了。不過,心裏卻暗暗的罵到,以為你小子是個什麼角色呢,原來就是一個夥夫頭。沒想到孫正武還真想錯了,這小子不是夥夫頭,而是一個小隊長。他一個小隊長咋還管著廚房的事情?你想想啊,這麼一大馬車的柴禾得多少錢啊?到隊長那裏把柴禾錢要到手,自己的腰包裏不就鼓起來了?至於眼前這個鄉巴佬,一腳踢出去就行了,還給他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