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喪鍾,還是全魔界最高禮製的喪鍾,再看這天降的異象……竟是魔王薨了?
果然不消片刻,便有人跑來行禮:“少主,族長讓我來告知您,喪鍾並鳴,魔王薨了。按照禮製,您該前往王城吊唁。不知……”
少橖收了劍譜和青泓劍,起身向他點點頭,道:“你先去回稟父親吧,我收拾收拾,馬上出發。”
待那人告退後,哪裏還顧得上收拾,奔向馬廄將疾風牽出來,直直地便向王城趕去。
就在她離開南孟境內的那一刹那,折夜靈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意識並沒有再跟在少橖身上,而是留在原地不得動彈,她有些焦急,周邊的景色卻越來越模糊,她的身體也越來越輕,像是要往什麼地方去似的。
果然,她的眼前驀然一亮,已然不複方才的境地。
折夜靈抬手揉了揉眼睛,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自如的行動了,她猛地一坐起來,頭卻磕到了一樣硬物,眯著眼睛看去,竟是一塊木板。她這才眨眨眼向周圍看去,自己竟然好像身處在一個馬車裏。
馬車微微搖晃著,車頂淡藍色底繡粉紅的百合花圖案清新雅致,四周掛著流蘇穗子正隨著馬車輕輕搖晃,淡紫色的錦緞軟墊墊在身下,身上蓋著綿軟的羊毛毯子,若不是知道馬車在晃動,折夜靈一點也感覺不到自己在馬車上。
折夜靈撐著身子坐起來,軟墊邊放著一張矮腳小幾,小幾製作精良,上麵鋪著錦緞茶墊,茶墊上放著紅泥小爐和一柄小砂壺,正冒著絲絲嫋嫋的煙氣,看起來像是隔段時間就有人換上的。折夜靈看周周圍陌生的景致,有些發愣,聽見咕嚕咕嚕的車輪聲清晰可聞,襯著外麵的鳥鳴,安靜清新,她撩開了覆在車窗上的簾子,看了看外頭,馬車似乎行走在叢林間的一條小道上,周圍密林掩映,枝椏錯橫,她怎麼不記得南孟到王城的路上,有這樣的密林?
馬車行駛間帶起的風,又一種來自林間的特殊味道,清冷而新鮮,但是卻不能讓折夜靈清醒。經曆了剛剛的夢境,她現在有點對不上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夢裏還是剛剛在夢裏。
折夜靈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她記得方才少橖不是騎著馬走的麼?怎麼現下裏又到馬車上了?
此時正好車簾被撩開,夙緣探身進來了,瞧見坐在車裏發愣的折夜靈,一時間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愣了一愣才開口,道:“你可算是醒過來了。”
折夜靈懵懂地看著帶著銀白色麵具的夙緣道:“你……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
夙緣進到車廂裏來,抬手在她額上敲了一記,道:“你可是睡傻了?我一直是這副模樣。”同時心下也有些腹誹,先前明明已經給她吃過解藥了,可她還是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若非是脈象沉穩實在不像有什麼大礙的,他隻怕還要去同幼簾算一回賬了。如今可算是醒了,可瞧這陌生的眼神和呆呆傻傻的模樣……莫非是與那失魂丹的藥性相衝,將人變得癡傻了不成?
這麼想著,夙緣抬手在她麵前晃了一記,問道:“你可還記得你是誰?”
折夜靈卻是愣住了,聽到問話她直覺竟然想答一句:“我是南孟少橖啊。”
可話到嘴邊才想起來,她什麼時候成了南孟少橖了?
是了,她是折夜靈啊。
可是……她恍恍惚惚地回想,原來先前那麼些種種,竟都是夢境嗎?起初她還能勉強分辨,因為隻是站在一旁看著少橖,可到了後來……不知何時起,她竟和少橖融為了一體,少橖心中的所想所念,她都一清二楚,就同她自己在想在做似的……這一場大夢,竟像走了一趟輪回似的,她晃了晃腦袋,艱難地開始理自己的思緒,她入睡前,好像……好像是在雪山的溶洞裏,畫了個反噬的靈陣,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