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白文宣抬眼看看他,搖了搖頭。

“最近很忙。”

“啊……”氣氛突然就變得有點尷尬,寧永安覺得自己可以坦然地處理白文宣所有的尖銳,但對他平靜的態度反而覺得有點紮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兩個人就愣在了那裏。

兩個大活人呆立在後台,實在影響工人們做事,不多會兒又被人趕了一下,寧永安於是拉著白文宣的手臂將他往後頭辦公樓的入口方向帶,順勢就把他護在了身邊。

白文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寧永安剛才那句似真似假的話唬住了,難得乖順,跟在寧永安身邊隨著他走。

從後台繞出來,適逢迎麵遇到一位現場來采訪的媒體攝影,也是八卦心發作,對著兩人按下了快門。

他們兩個都是一愣,卻誰也沒動身去叫人刪照片,也不知各自懷著什麼心態,默許了這張姿勢曖昧的照片上了財經雜誌的封麵。

白文宣看著標題上“伉儷情深”四個大字頗覺有些諷刺,但是又鬼使神差地把這本期刊順手放到了辦公桌旁。手剛離開那本雜誌,手機就響了,不看名字也知道是寧永安,鈴聲不一樣。

白文宣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寧永安問他:“雜誌收到了嗎?”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張嘴想懟,又忽然想起被拍下照片那天寧永安說的話,反而克製了一下,正正經經地說:“也寄給你了?”

寧永安應了一聲,沉默了片刻,突然笑著說:“你居然說話這麼和氣,我好不習慣,好像真的很疏遠,比任何時候都疏遠……”說到最後,那點單薄的笑意就在電波間消失了。

白文宣被他弄得頓時覺得有點無措,他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坐姿,皺起眉頭抿了抿唇,終於還是忍不住對著話筒咆哮了一句:“你他媽太難伺候了!懟你要念叨,好好講話要念叨,你就是欠噴!”

他剛吼完,朱利安就站起來從外頭幫他把忘關的辦公室門給帶上了。

白文宣抬頭看了一眼門板,更氣了,對著話筒又吼:“你打來到底什麼事?我不忙還是你不忙?寧氏要倒閉了還是白氏要破產了?”

聽筒裏傳來長長一串歎氣聲,寧永安說:“寧太太,你可能真的有點躁鬱症,不過我居然被你吼得還挺高興的?看來我們要一起去看心理醫生了。”

白文宣轉手就把電話掛了。

寧永安鍥而不舍開始撥,感謝智能機的自動回撥功能,7遍後白文宣又接了起來。

“今晚8點,我在凱越定了位子,請你吃飯。”這次寧永安直接多了,接通電話就直奔主題。

相應地,白文宣也直接多了:“不去。”

寧永安趕快先說:“別掛!是陳老師想見你。”

嘖嘖嘖,陳老師。白文宣一推鍵盤,不再裝模作樣地假裝自己要工作了,往椅背上一靠,捏著電話問寧永安:“他要見我我就要去嗎?憑什麼?”這話拒絕得並不那麼好聽,白文宣說完之後也愣住了。他自認對陳文青確實沒有什麼敵意,但聽到這樣的邀約,還是下意識地嚴詞拒絕,實在也是……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聽到意料之中的拒絕,寧永安頓了頓,像是組織語言又像是平複情緒,片刻後才說:“你不是一定要去的,沒有憑什麼,所以我在邀請你。”

喔謔,白文宣被寧永安驚得半天說不出話,連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的,等到顱內一片白光散去,他才升起一個念頭:看看,到底是心懷多年的初戀,重逢不到1個月就把寧永安這樣的衣冠禽獸收拾出了人樣,都會說這種人話了,怕是也知道“尊重”兩個字怎麼寫了。

白文宣頗多感慨在心裏七支八棱地亂紮了一通,最後隻留下了一句:要不怎麼說正麵的感情讓人成長,而兩個人渣卻隻會互相禍害呢?果然精神病和神經病並不合適相愛呢……所以,他有什麼理由再拒絕呢?當即爽快地應了:“既然你這麼說,我準時到。”

寧永安大約沒想到白文宣突然這麼爽快,一時間都不知道回答什麼好,白文宣卻沒有容他再猶豫,隨手掛斷了電話。

他既然答應了赴約,自然是準時準點到的。7點50左右踏進店門,不需要報名字便有人迎上來領路,白文宣走進包廂發現自己最早到。他脫了外套讓人掛起來,坐上客座,有些愣神。

5分鍾不到,包廂門又被打開了,寧永安推著輪椅進了房間,輪椅上坐著的人,白文宣沒見過,但卻也稱得上相識已久。

很奇怪,雖然在電話裏對寧永安的說辭感到很憋屈,但真正見到陳文青,白文宣絲毫沒有任何負麵的情緒,他甚至能夠想象為什麼寧永安曾經會冒大不韙去追求自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