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宣實在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罵道:“傻逼。我是說,我其實看得出來你去機場追我的時候真的很不甘心,並且隻有不甘心。”
寧永安並不反駁,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你繼續說,反正我說的你不想聽,那我不介意聽聽你怎麼想的。”
“你對親密關係的控製欲實在太強了。別誤會,我指的是名義上的婚姻和實際上的肉體關係,沒有其他意思。”白文宣說,“我一旦有任何可能威脅到這種現狀的舉動,你都會作出反應。比如以前我腦子不清楚時候打算和你發展點肉體以外的關係,又或者陶然突然回國的時候。到了我要離婚出國,你大概是要氣瘋了吧?為了維持這種現狀,假裝自己對我感情?”
寧永安笑了一下,反問他:“一般人反思這些現象,難道不會覺得我對你有額外的感情嗎?隻有你會覺得這是控製欲吧?”
白文宣不理會他這種不正經的調侃,今天下定了決心要給寧永安洗洗腦子,嘴角掛著冷笑對他說:“對別人有可能,對你,我隻能這麼理解。寧永安,你媽媽自殺留給你的陰影大概就是這種對親密關係的可怕控製欲了吧?你需要的不是假裝喜歡我,是一個心理醫生。”
這段話很好地證明了7年來白文宣對寧永安的了解,他戳中了寧永安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痛點,而且狠狠地一刀捅了個透。
為此,寧永安也不吝嗇還擊:“那麼你自己呢?你媽媽選擇白家的權勢而罔顧你的人生、陶然對你感情的踐踏留給你的陰影是無法相信任何親密關係嗎?你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你也值得愛是嗎?”
談話到這裏,套房內的空氣中,火藥味重到馬上就能借著寧永安嘴裏的煙頭爆炸了。
在彼此沉默的每一秒裏,寧永安都在警惕地防範著白文宣突然揮拳揍上來,但事實上白文宣比那冷漠多了。他在惡狠狠地盯了寧永安半天之後,突然翻身下了床開始穿衣服。
寧永安暗暗鬆了一口氣,但也不允許白文宣就這樣輕易離開,趁他走到自己這邊拿上衣時一把拽住了白文宣的手腕。
“我們約的可是一整天,太陽還沒落山呢。”
白文宣冷笑:“誰跟你說我一定要守信用啦?”
寧永安輕輕歎了口氣,提了一個很無關的話題。
“你媽媽入籍的手續辦得怎麼樣了?”
白文宣眉頭一擰,把視線集中在了寧永安身上,認真地打量。寧永安不會無緣無故關心這種事,或者說以他的個性,真要關心就不會靠問,早早就查得一清二楚。這問題深意是什麼,白文宣幾乎立刻領會了。
“你做了什麼?”他問。
“誰說我一定要守信用了?哦,我似乎也沒說過不做什麼。”寧永安笑了一下,下一秒被白文宣一拳揍在臉上。
*,還是大意了。
他在心裏罵娘,舔了舔磕破的嘴角,鬆開了白文宣的手,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習慣能不能改改?”他怒道,“我看要找心理醫生也應該先給你預約。”
白文宣轉了轉手腕,感覺有點疼,剛才一下打得太用力,角度也不好,手腕可能扭著了。
他聽寧永安這樣說,怒罵道:“還心理醫生?不見到你我也是個文明人。你踏馬才有毒。”
寧永安覥著臉著臉說:“我有毒我也有藥啊。”
白文宣大罵:“滾!”
寧永安滾了,攔腰抱著白文宣往床上一扔一起滾了一圈,翻身壓住了他。
“滾完了,可以再談一會嗎?”他俯視白文宣,笑著說。
白文宣冷著臉反問:“一會兒是多久?”
“談清楚那麼久。”寧永安笑眯眯地說,末了還在白文宣的嘴角輕輕啄了一下。可不敢親下去,白文宣一定會讓他見血,才不管咬人是不是做派不好看呢。
“你踏馬就是個無賴你知道嗎?”白文宣咬著牙罵,一半是氣的,一半是被寧永安壓得喘不上氣了。
寧永安反思:“大概是被那幫臭不要臉的老東西們給磋磨的吧,畢竟我爸死後我沒靠山了,多好欺負啊。”
“……你爸死了?什麼時候?”
“昏迷了3個多月,腦死亡了。根據他自己的遺囑,4周無蘇醒跡象就拔管了。”
白文宣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說什麼。安慰或者祝賀?誰知道呢。他隻能幹巴巴地說:“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