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作為知己重歸於好,我何嚐不願意?但他所求的我給不了。”敖則凊心煩意亂,將玉笛放在案上,發出鐺一聲脆響。
敖君逸見他當真動了火氣,不由得壓低聲音:“就算不是為了請他開酒窖,二哥也看在和他知心相交的份上,忍讓一回罷,別和自己過不去。這幾個月來,我都沒見你們兩個露出一點笑來。
“而且十六郎整日關在酒窖裏,埋頭釀酒,日漸消瘦,心疼的還不是二哥?”
敖則凊深深吸了一口氣:“行了,我知道了。我自會去料理,你也莫要在龍宮裏到處說閑話。”
敖君逸吐吐舌尖:“那我先回去了,避水處還熱著午膳等我呢。我坐二哥坐了這麼久,也不算重色輕兄了罷?”
敖則凊無奈道:“你出去跟門口的宮人說,讓她們把十六郎叫來。”
涇川君笑嘻嘻地領命出去,不多時就換了十六郎垂頭進來。敖則凊示意他在塌上坐下,問道:“你還在氣我?”
十六郎抿唇道:“我永遠不會生殿下的氣。我隻是難過罷了。”
“那天我氣急了,才錯手打你,還說錯了話,是我的錯。”敖則凊自顧自道,“你要是氣不過,可以打回來,但是別再作踐自己了。我聽君逸說,你整天自閉在酒窖裏,不飲不食。”
十六郎抬起頭來:“釀酒的時候我平心靜氣,就不覺得那麼難過了,並非刻意折磨自己。”
“那就好。”敖則凊將手邊的玉笛遞給他,“我看你一直用那支舊笛,就尋了支新的給你,算作是賠罪了。以後我們還以知己身份相交,可以麼?”
十六郎苦笑道:“如殿下所願。”
敖則凊搶在他下一句前說道:“對不起。”
十六郎抿唇一笑:“我不生殿下的氣。我會一直等下去。”
敖則凊歎道:“如果能等到那一天的話,一切如你所願。”
“別說這些傷心事了。”十六郎忽地站起身來,“我偷偷學了凡間的胡騰舞,趁我現在尚未生成五大三粗的手腳,趕緊跳給殿下看看。殿下就為我吹笛罷,好麼?”
誠如他自己預料的,一年之間,他就像柳樹抽條似的,長成了和敖則凊身形相仿的青年,連麵容都多了幾分清俊。
但這不妨礙登徒子們圍著他轉,尤其是蓄意挑釁的渭水小龍之流。敖則凊忙著招待前來赴宴的四方龍君,三日不得安寢,好不容易抽空歇了幾個時辰,還未起身就聽侍兒通報說,十六郎被渭水小龍纏上了,脫身不得。
他隨意披上衣袍,匆匆趕到十六郎身邊,所幸後者安然無恙,隻是衣裾被撕去了半幅。見敖則凊來了,他卻沒有急著訴苦,而是側身將他一擋:“殿下來這裏做什麼?這裏又危險,而且殿下昨夜都沒有休息好。”
敖則凊頷首道:“侍衛已將小龍割開,沒什麼危險的。倒是你這衣裾是魚尾所化,可有傷到尾鰭?”
“不妨事。”十六郎道,“殿下累了,回去休息罷,我沒事。”
敖則凊彈了他前額一下,責備道:“怎麼無事?魚去尾化龍,是你精氣所鍾,若是被他損毀了,以後豈不難以化龍?”
十六郎怔怔道:“我沒想過化龍的事,所以覺得不重要。若是殿下希望,我會試試躍龍門的。”
“方才你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的求歡,現在倒巴巴地去討好他,果真是條忠犬。”渭水小龍嗤道,“二殿下,不過是個寵妾罷了,我現在要他,你為了你涇水的大局,還不快雙手奉上?”
敖則凊無名火起,眼見兩個弟妹一前一後地來了,竟也說不出什麼顧全大局的話。看著他被那兩人打得鼻青臉腫,心中竟隻覺得如釋重負。
至於和渭水的爭端,之後再想罷。
他肯作罷,渭水小龍卻不肯休,破口大罵道:“哈哈哈哈你們能威風到幾時?洞庭龍女看不起你,和離是遲早的事,涇川君大婚,洞庭湖一人未到,人家早就不想要你們這個親戚了!”
“誰說洞庭無人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