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緊鑼密鼓(2 / 2)

一個曾經顯赫輝煌的家族就這麼衰敗下來。可晴不能不為此感到悲哀。然而,最令她悲哀的是朱偉傑,是他和劉青靈的愛情。

愛情,能使人複活,同樣也能使人墜入地獄。

愛情既是動力又是毀壞力,既能開掘出一個人無盡的潛能也能令人一蹶不振,直至自甘墮落甚至毀滅。由此她聯想起自己,想起自己和甄海城之間的愛情,想起野衛和劉青靈的愛情,也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和野衛之間的情感。她是在冥冥之中來到了水手島的,她需要找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地方安靜一會,在寧靜中反思昨天,思考明天。她忘不了,是水手島給了她第二次生命,不僅僅是在身體上。她那死去的心,似乎也在水手島上複活了野衛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她的生活,成了她情感的另一個駐足點。可晴沒有勇氣正視這一駐足點將成為她生命的歸宿。自從那天晚上打開了那個匣子戒指的承諾象征著愛的結合。她的心完全亂了套,盡管她嘴裏一再堅定地拒絕野衛,但她不得不承認,野衛已經完全進入了她的心裏。而她,也完全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野衛。為了逃避這種情感,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鎮海。但是,那枚鑽石戒指使她的心顯得矛盾。她知道,野衛既已交出了他的承諾,那他就決不可能停止對她的追求。可晴了解野衛,他是那種為了愛可以犧牲一切的男人,即使她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也會把她找到的。那個晚上,她整整一夜輾轉難眠,野衛對她的愛決不是一時的情感衝動,那是一種從兒時便萌發的神聖情感,可晴能理解這種銘刻在靈魂上的愛情這種愛和他與索拉的婚姻不同,和他愛劉青靈的情感也不同這是一種朝聖的至善至美至終至極的情感。她無法回避也難於逃避。她決定給自己和野衛一點時間,留在鎮海再考慮一些日子。

就在她做出這一決定時,突然接到朱偉傑自殺的消息,二種原因使她暫時放棄了回江北的選擇。

然而,當料理完朱偉傑的後事後,可晴突然醒悟了這樣一個問題:索拉走了,朱偉傑走了,劉青靈又恢複了自由人野衛完全可以和劉青靈重歸於好。想到這裏,可晴的心又一次受到致命的重創。

她來到了水手島,她是來安靜一下自己的靈魂,也是來同水手島做最後的告別的。她決定在表姑媽身體有所好轉時,遠遠地離開鎮海,離開野衛不再回來。

不知什麼時候,野衛出現在她的身邊。四目相視,雙方的眼眸都已是迷離恍惚。野衛扳過她的雙肩,在她的唇上印上了第一個吻,很長很長……

“不!”她掙開了野衛的擁抱,衝出了水手屋。

島上,杜鵑花依然盛開,玫瑰,丁香,薔薇的芬芳沁人肺腑,可晴站在花叢裏,她的眼眸淚花閃爍。野衛來到了她的身後。他用手輕輕地撫挲著她那柔軟的頭發,他愛她,他的生命是屬於她的。記得一位西方哲人曾說過,每個人在一生中都要經曆這樣一個轉折點,這是他的本質的一個昏暗的收縮點,他要通過這關才能達到安全的終點,從而確信自己,確信一個更內在,更高貴的存在。

可晴將頭埋在他的懷裏,這一生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此刻,可晴想起了貝多芬曾對同代詩人舒伯特說過這樣一段話:“許多,許多年,我歌唱著,當我想謳歌愛情,愛情卻變成了我的痛苦;當我回過頭來一心隻想唱出痛苦,痛苦又變成了我的愛情。在我身上,愛情和痛苦就是這樣分裂著。”她覺得,此刻自己的心境就同貝多芬所敘述的那樣。

起風了。天際一片灰暗,鳥在空中急切地盤旋,暴風雨就要來臨了。

野衛擁著可晴回到了水手屋。他告訴可晴,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他是來這裏同過去告別的。他要重新開始生活。他告訴可晴,他發現他的公司已被李雪兒完全操縱了,李雪兒利用他手中的財務大權,把公司的資金一筆筆地轉移到他在紫荊的戶頭下。畢水清完全被他騙了。野衛告訴可晴,他要奪回屬於他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