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的寫字台上放著很多書,緊挨著寫字台支著一個畫板,畫麵上一隻小狗能張著大眼睛看著天空,小狗身邊是青青綠草。
這張畫畫得頗為傳神。不用說,肯定是安靜畫的。想不到她還有這麼深厚的畫工。她的內心一定有個美麗的童話世界。在那個美麗的世界裏安靜一定是個美麗的天使。
火火慢慢地欣賞著這些畫,當看到一副畫時,她示意我也看看。
我走到畫前,畫麵上展現出一個小女孩趴在一個美麗的婦人懷裏,甜甜笑著。小女孩長長的卷發就像公主一樣。
我想這一定是安靜和她媽媽吧。
看了一眼火火,火火的眼睛已經濕了。拉著我的手,緊緊的。
李樂這家夥倒是沒有這麼細心,拉著安靜,興高采烈的說,哇,妹妹你好棒啊,畫得太好了,我上學的時候,我媽也讓我上過畫班,可是我還是沒學會畫畫。哎,傷心死了,丟人啊丟人啊!
安靜笑著指了指一個房間,然後帶著我們進去了。
進去之後發現這是唯一的一個臥室,安靜的媽媽正半躺在床上,戴著眼鏡看報紙。氣質很是高雅。看來安靜是遺傳了她媽媽的基因。
安媽媽看到我們進來了,放下手中的報紙,和藹地說,早就聽見你們來了,孩子們過來坐。家裏好久沒來過客人了,今天真讓人開心。
一張小一點的床緊挨著安靜媽媽的床,這個小床應該就是安靜睡的了。
我一看這床那麼整潔,有點不好意思坐。和胖子依舊站著。
我給安靜的母親介紹了一下李樂胖子他們。火火和李樂一起跟安媽媽問了好。
我又順便提了一下怎麼認識安靜的。當然忽略了安靜在公交車上被猥瑣男騷擾的那一段。
安靜的媽媽驕傲地看著安靜,一臉幸福。
安靜臉卻紅紅的,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最後安媽媽問我,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心想始終輪到介紹自己了,媽的我這破名字到哪都得給我丟人,我看了一下安媽媽,膽怯地說了一聲,我叫香皂。
安媽媽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不以為怪,開心地說,安靜打小都很懂事,拾金不昧是她應該做的。你們不必客氣。
接著安媽媽把安靜拉到旁邊,說,安靜一直也沒什麼朋友,都怪她命不好,本來她是會說話的,小時候她說話跟唱歌一樣好聽,哎,她那沒良心的爸爸啊——
安靜搖了搖媽媽的手,製止了媽媽說下去。
可是安媽媽握著安靜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繼續說,我得了病,下半身癱瘓了,她那狠心的爸爸非逼著跟我離婚,當時安靜那麼小,我怎麼舍得讓她沒父親呢,我不同意,就跟她爸爸吵,小安靜在旁邊看著,哇哇直哭,我現在想起來還很心疼,那麼小的孩子,哎。後來她爸爸就當著安靜的麵打我,安靜嚇得暈過去了,等到救醒她的時候,她已經失語了。她爸爸還是走了,再也沒回來看過我們母女兩個……
安媽媽講完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知道這件事情在她心裏是何其沉重,隔了這麼多年,她一定很想訴說。古往今來,天下的負心人如此之多,有多少心碎的人在人前咽淚裝歡。黑暗裏卻以淚洗麵。
我算是負心人嗎?想到這裏,我內心一震,看了看正在拿著紙巾擦眼淚的火火,我發誓一定要好好愛火火,給她幸福。她為我付出太多了,我卻為她做的事寥寥無幾。心裏一陣慚愧。
安靜看著媽媽,生氣地一直搖媽媽的手。似乎在怪媽媽惹我們這麼傷心。
隨即她對媽媽指了指外麵,安媽媽點點頭。安靜便帶著我們出來了。
我一出來看到胖子滿臉淚水,我壓抑著自己內心的難過,低聲對胖子說,想不到對感情沒天份的你竟然會掉眼淚。嘿!
胖子伸手擰了我一下,說,你他媽的心是驢糞做的啊,沒感情。你看看人家李樂,眼珠子都快哭出來了。
我一看李樂,差點笑起來。
李樂今天一大早像裝修工人似的,把自己的臉裝飾了一番,此刻臉卻被淚水一衝洗,跟張芝麻大餅似的。假如換一身破爛行頭,簡直可以進丐幫一手持棍一手拿碗,要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