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頓時有點不解,怎麼這個小皇帝那麼喜歡人家叫他名字?
“少廢話,動手吧!”煬親王的袖子已經撈起,想來已是早做好了準備。
兩個皇裔,都算是習過武,但是打到後麵,也就無所不用其極了,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牙咬啊,扯頭發啊,全都用上了。
最後還是長樂帝占了上風,伸手要拉煬親王起來:“哼,這輩子,打贏我的,隻有夜世子一人。”
“也隻是目前而已。”煬親王拍拍身上的灰,鳳兒才發現那套親王專屬的淺藍色袍子已經破了不少口子。經過這兩個孩子泥裏一滾,什麼皇帝啊親王的概念淡化了許多,膽子也大了起來,心中對這位因權鬥而落得淒涼的皇子心生憐憫。
“親王,請允許奴婢為您補一下衣裳吧。”
“謝了。”煬親王被冷眼看慣了,難得遇上一個熱心人,便多看了一眼。他年紀雖小,但世態炎涼已經看盡,愈發產生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感覺。
“喂,別打岔,願賭服輸,該改口了吧?叫一聲聽聽!”長樂帝對他們轉移話題的行為相當不齒。
“好。金耀,我一定會打敗你!”煬親王信心滿滿,笑容真誠。
“我等著。如果你連著打敗我十次,我就把皇位讓給你。”長樂帝很是大方,但是拋出的這個賭注似乎很沒有吸引力。
“你這皇帝,要人沒人,藥錢沒錢,隻能找我這個窮親王打架,我才不稀罕。”
麵對很不給麵子的煬親王,長樂帝很大度地點頭表示同意,唯獨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們把皇位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感到很不可思議的鳳兒目瞪口呆。
長樂帝像是想起什麼的,從懷裏掏出幾張紙來:“呐,這是我給你抄的兵法,字難看點,你就將就一下。上次小全子不是把你的書全收走了嗎?我估計你也就愛看這個。”
煬親王看著那幾張薄薄的紙,百感交集。同為皇子,卻因為生母是葉自問的女兒,他這本該是皇位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得到的隻有提防和歧視。而唯一願意與他交談的人,確實最應該憎恨和提防他的人。
“為什麼?”
長樂帝見他遲遲不接,誤解了他的問題:“母後下令不讓你看書的,你知道我膽子小,她說一我從來不敢說二,但她沒說不讓抄給你,你就將就將就啊。”
“我是說,為什麼你要對我好?”
長樂帝倒是沒有料到他這樣問,也把心裏的說法告訴了他:“皇叔說了,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父母可能老死而去,子女可能各奔四方,夫妻可能半路才遇上,真正從出生到死亡能夠相互扶持走下去的,隻有兄弟。他還說,要對自己的兄弟好,不然像父皇,那麼早就去了,想再找一個親兄弟都找不到。”
深受觸動的兩人若有所思,鳳兒望著眼前高大的樹木出神,自己那個很少見麵而歿於青年的兄長,現在幾乎不記得了。
煬親王接過那幾張紙,低低地說了一句:“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明天行嗎?我隻能出來半個時辰,花的差不多了。”
“就看一眼。”
煬親王所居住的宮殿,大而冷清。他不以為意地穿過層層破舊下垂的紗帳,並不是很好的光線,讓鳳兒有種探險的感覺。長樂帝更是興奮:“唉,這地方真好玩,之前你都不讓我進來。”
煬親王並不言語,氣氛有些僵硬,讓鳳兒心驚:莫非是留著後招,想刺殺皇上?但是這兩個沒什麼價值的皇子,會招惹誰?無論如何,還是小心為上。
想著,她跟得更緊了些。
煬親王來到一個巨大的櫃子前,櫃子的門是打開的,裏麵的東西估計都被那些勢利的宮女太監們搜刮去了。
“就是這兒?這破櫃子估計是統一添置的,哪個宮裏不都有一兩個?金煬,你未免太沒見識了。你要是喜歡,我讓人……”長樂帝本想說讓人給他送幾個過來,怕是叫不動人,於是改口,“我偷偷給你搬幾個。”
金煬從衣服中取出一個不起眼的玉佩,在那櫃子底下一扣,櫃子裏一聲怪響。金煬直接鑽了進去,將後麵的木板一推,竟翻轉開來,裏麵黑洞洞的一條道。
“母妃跟我說過,這條道可以通向宮外。”
葉家倒台之後,被打入冷宮的葉嫣然用白綾結束了自己美麗而爭鬥不休的生命。算的上葉家血脈的,除了葉宇斌,就是眼前這位皇子。
“真的?那你試過沒有,我可是聽說宮外有好多好玩的東西呢!”
“沒有。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裏。”煬親王淡淡地說著,葉家鼎盛之時,怎會沒想到狡兔三窟,給他留條生路,卻不料到倒台得那麼快,即使煬親王逃出宮,一個九歲的小孩子又怎能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