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秉燭夜談(1 / 2)

薑曦禾模樣精致的就像是畫出來的一般,但她臉上極少有這麼鮮活的表情,頂多也是淺笑,那種完美的禮儀風範,極少會如此刻一般,帶著七分笑,兩分不屑,一分輕佻,整個人仿佛在瞬間活了起來,不再像之前一樣,像個九天仙人,高坐在雲端之上。

無悲無喜。

也是這麼一笑,倒是叫雪初晴和季晟兩人齊齊的看呆了,瞬間屋子裏陷入了幾分沉寂。

最後兩人還是在大白和小白的嘶吼聲中被拉回了神。

雖然同為女子,雪初晴被另一個女子的笑容驚豔呆了,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也隻是在臉上打下了一層淺淺的紅暈,但季晟卻不同了,整個人直接從臉紅到了脖子根上。

他忙不迭的扯了一個借口,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雪初晴捂著嘴笑:“我這個傻師弟,還好你不常出門,也不常這般笑,要不然我瞧著大師兄這間竹軒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你口齒幾時變得這般伶俐了。”薑曦禾似笑非笑的看了雪初晴一眼,擺擺手,“我要睡了。”

說著,薑曦禾便鑽到了被褥之中,就在她以為她能誰下來的時候,就感覺有人扯了扯她的被褥。

她睜眼,就看見了正坐在床榻邊上的雪初晴。

她微揚了眉,沒有說話。

雪初晴的身子稍稍俯了下來:“我聽說來的有位姑娘是你的未婚夫的紅顏知己,你真的就不怕你那未來的夫郎將人收了?”

“收就收吧。”薑曦禾不怎麼在意,“一個妾罷了,還不是任由未來的主母拿捏。”

雪初晴不太明白,隨即就拉著臉問道:“為何這般說?”

“妾,也不過是比奴婢稍微好一些罷了,賣身契可是在主母手中攥著的,不合心轉手賣給人牙子就是了,有什麼好怕的。”薑曦禾說著,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嘴,“或者說,你擔心她出什麼幺蛾子,那麼直接下令打死,那麼就喂個藥,這般簡單的事,我做什麼要去操心。”

刹那,雪初晴的臉色都不怎麼好,可她還是諾諾的問道:“可到底妾也是一條命,還是她夫郎的……”

“一個妾而已,算不得什麼的。”薑曦禾伸手將人推開,“乖,我困得很,讓我好生生的睡一晚。”

雪初晴見此,有些失落的重新坐回到了床榻邊的椅子上。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們都是能把人命說的這般簡單。

她現在也還記得,她第一次在臨安見著那些貴女的時候,就親眼目睹過一次死亡。

大師兄帶她下山的時候,恰好是三月天。

春風解語,就連臨安的那些女子,也足夠的溫柔多情。

一開始去的時候,她是抱著和她們打好關係的心態去的,她想若是以後要嫁給大師兄怎麼也不能給他丟臉才是。

在此之前,她極少下山,對於世俗的記憶也堪堪停在年幼的時候,那時候她總是孩子中最美的一個,後來長大,穀中的師妹們也都沒有她美,漸漸地讓她起了幾分驕傲的心思,不過她那時候尚且懂得收斂,直到後來去江湖逛了一圈,被人稱讚為武林第一美人兒,便讓她極快的驕傲自負起來。

再加上憑借著她的這張臉,她在武林之中,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被所有人捧在掌心上。

所以隨著大師兄去了臨安,她也以為會是這般。

直到見著那些貴女,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她們著華裳,雲鬢花容,與她們一相比較起來,自己便活脫脫的被襯得沒了顏色。

並非單論容顏,而是那種通身的氣度,就足夠讓她望塵莫及。

後來,她在和那些個貴女一同遊湖的時候,其中有個婢女,不知怎麼做的,突然間就撞到了一個俊秀的男子懷中。

那位姑娘未曾說什麼,隻是拉著婢女言辭懇切的和那位公子道了歉。

後來,她才得知,原來那位婢女撞得,是那位姑娘的未婚夫。

再後來,等他們和那些少年郎分道揚鑣之後,那姑娘便嗬斥了那位婢女幾句,那婢女含著淚水去給她家姑娘端茶,結果沒有站穩,那茶水便潑到了那位姑娘的身上,雖然沒有燙著,但她知道,依照那位姑娘的性子,那些衣裳是肯定不會再穿了的。

於是那位姑娘好脾性的起身去屋子中換衣,就在她準備讚一句的時候,就見那個婢女,被她帶來的護衛拖了出去,活生生的壓在地麵上,亂棍打死。

時至今日,她依舊能記得那婢女眼中的絕望,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