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酸意,鳳來儀說了兩句逗趣的話,直到太後一臉疲倦的睡了過去,這才出了門。看得出,五皇子的離去對太後打擊非常的大。
出了內屋,鳳來儀低聲道:“這些時候要辛苦錢嬤嬤了。”
錢嬤嬤擺手:“奴婢是伺候太後娘娘的老人了,早就成了習慣,哪裏有什麼辛不辛苦一說,隻是這些時日少不了要姑娘多來看望。”
鳳來儀點頭,迎麵就見貴妃走了過來,欠了欠,她道:“老祖宗已經睡下了,貴妃若是看望還是改日吧。”
貴妃沉默了一下,道:“再過一月就是世晏的生辰,陛下說宮中雜事繁多,準他出宮去獵苑狩獵慶生,鳳姑娘是否同往?”
鳳來儀搖了搖頭:“老祖宗正是需要人陪的時候,我就不去了。”
一直沒出聲的錢嬤嬤突然道:“獵苑離清幽寺不遠,姑娘不妨同去,再去清幽寺上香為太後娘娘祈福。”
清幽寺是皇家寺院,早些年為太祖妃嬪出宮修行所建,距離獵苑不過二三裏地。車軲轆不停旋轉帶起泥土與清新的花草,百米長的儀仗隊氣勢威嚴,誰又能想到這緊緊是幾個皇子公主狩獵的儀仗。
鳳來儀掀開簾子,車外一片綠色,花瓣上還含著露珠,嬌豔欲滴。
約莫走了一個上午,終於到達了獵苑。
陽光透過樹林傾灑,帳篷上落下點點斑駁,微風拂過帶來若有似無的鳥鳴。置身在這綠海之中,心事一瞬間掏空,空靈清澈,滿身的壓力都丟去,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來儀!”
我就知道,哪有什麼安寧啊!雖然心裏抱怨,可嘴角還是忍不住翹起。回過身,偌大的森林成了背景,四個少年各有千秋,靚麗綻放。
那個最小的少年抿嘴淺笑,湖藍色的袍子袖口與前襟繡著雲紋,清新俊逸。一如天空般純潔的瞳孔中隻映襯著一人,專注而認真的表情讓人移不開眼。
“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鳳來儀著了魔似得說道。恰在此時,微風滾動,枝頭不知名的落花繽紛,如同花雨飄灑。
四人踏著花雨走來,宛若謫仙落世。李世晏笑的燦爛:“怎麼不說了?”
今日鳳來儀心情不錯,笑盈盈的順著他說:“一見驚為天人,不能自語。”
李世晏顯然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驚訝的不知說什麼好,最後感歎道:“要是天天過生日就好了。”
鳳來儀笑他癡,他也不辯解。
李世曇笑中帶著一絲失落,羨慕的說:“來儀姑娘和三皇弟的關係真好。”
鳳來儀原本極好的心情被這麼一句明晃晃的挑撥弄得一堵,想到他之前明裏暗裏的挑撥,麵上一冷,淡淡道:“花如解笑還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
除了李世晏似懂非懂,其餘人皆是神色各異,被直指擺弄是非的李世曇麵色一變。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他從心頭湧起一股羞辱感,似有針紮在骨髓上,他拳頭握的死死在袖下顫抖,深呼吸一下,道:“身子略有不適,就先不奉陪了。”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極為狼狽。
李世晟微抬下巴,冷清的眸子掃過鳳來儀,不做一語,轉身離開。
轉眼,就隻剩下李世晏李世旻。
李世晏單純卻不傻,失落道:“以前二皇兄不是這個樣子的。”
鳳來儀氣不順,冷哼道:“我管他什麼樣子,拿在別人那的那一套在我這不行。好好的高興一回,偏叫他毀了。”
半月不見,李世旻小小年紀越發沉穩,勸道:“人多嘴雜。”
鳳來儀不在意:“陛下說我沒錯,我就是有天大的錯也是無。”她餘光見帳篷搭的差不多了,道:“做了大半天車,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一番,帶回還要去上香還願呢。”
三人告了別,鳳來儀在帳篷裏小歇了起來,躺了沒幾分鍾,襲香進來說大公主來訪,鳳來儀隻好懶散的爬了起來。
襲香知事的在外邊守起了門,帳篷內就鳳來儀與大公主兩人。大公主雙手相和放在腰間,笑不露齒:“皇祖母生病,我這個做孫女的也想盡一盡心意,不知能否和鳳姑娘同往?”
鳳來儀能有什麼意見,她笑的道:“那感情好,兩個人結伴還有個說話的。”
大公主將小桌上的盒子往前推了推,“此次一同狩獵的還有伴讀與朝中權貴之子,姑娘不妨帶上麵紗,也省了一些事端。”
鳳來儀打開盒子,見裏麵是一條淡粉色的絲綢,與大公主耳邊掛著的如出一轍,倒是很是喜歡,歡喜的戴上,說:“還是大公主想的周到,如今時候也不早了,舟車勞頓,今日就先歇一歇,明日一早我們就去上香。左右他們爺們狩獵咱們也插不上手,到了晚上還能享受一些現成的美味。”
大公主笑著應下,鳳來儀起身相送。
被大公主這麼一擾,鳳來儀半點睡意都沒了,披了件披風就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