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宮中有二十多個宮女,既然是新來的,不認識也是情有可原,漱玉煩躁的揮了揮手,“這幾天忙的暈頭轉向的。你走吧。”
襲香欠了欠身,從發髻上抽出一根白銀纏絲圓頭簪放在漱玉手上,討好的笑了笑:“娘娘親信姑姑,這些日子姑姑難免辛苦了,隻盼著姑姑能提點一二,以免奴婢哪點不識了抬舉,惹到了淑妃娘娘,那真是大大的罪過。”
對於襲香的話以及禮物漱玉很受用,滿意的笑了笑:“隻要別犯了四皇子的錯,這些日子夾緊尾巴做奴婢就是了。四皇子也是的,淑妃娘娘好心教養他這麼多年,竟然因為一個女子頂撞娘娘。”
襲香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轉而又說道:“姑姑說的是,可聽說這女子也不是一般的女子,降生之日牡丹齊開,一隻大鳥回旋不去,直衝產房,這才誕下她。連太後娘娘都驚動了,恐怕是有牡丹命格,天降祥瑞啊!”
漱玉聽她這麼說鳳來儀,沉默了一下,轉而不屑冷哼,“樣貌肖似大皇子,難不成就真的把自己當成大皇子?即便真的討好了牡丹命格又有什麼用?且不說是不是真的牡丹命格,單說她的哥哥這麼不識抬舉,那就有的看了!陛下深愛亡妻,定然是想立大皇子為太子,而二皇子生母賢妃娘娘是太後的侄女,再不濟還有貴妃娘娘的三皇子,哪裏就輪到一個生母卑賤的人出頭了?真以為陛下準她以貴人身教養皇子就是情深意重?若沒有咱們娘娘顧著,隻怕這四皇子早就丟了性命,卻半點不懂感恩。”
襲香附和著點頭,“那人也真膽大,敢傷娘娘的弟弟,不知道娘娘要怎麼處理呢?”
“左右流放是跑不了了。”漱玉瞥了眼襲香,“你怎麼還關係起這個?”
襲香謙卑的笑了笑,“順口問一句而已。唉,咱們娘娘恩寵也是拔尖的,怎麼就沒能生下一兒半女呢?連陳妃都生了個公主,若是此次四皇子因為這事和娘娘鬧掰了,那……”
“還敢在鹹福宮提陳妃,不知道……哼,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沒見靜貴人肚子裏有一個麼?”漱玉別有深意的指了指麟趾宮。
“這靜貴人雖然和咱們娘娘交好,可到底不是一手養大的,能行麼?”
漱玉得意一笑:“一瞧你就是進宮年歲淺,這安郡王妃與先帝的惠貴妃是一母同胞,惠貴妃得寵時,太後身為正妻都要避其鋒芒,心中肯定不痛快,又如何會給她臉麵呢?這孩子肯定是要交給別人養的!”
襲香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既然陛下受過惠貴妃的苦,如何會寵信靜貴人啊!”
“陛下不過是把新進宮的妃嬪按著順序翻了一次牌子,誰知她運氣好。”
“竟是這麼回事,多謝姑姑指點!”
說了兩句閑話,襲香找了個借口退了出來,把兩人的對話重複了一遍,凝重的說:“從淑妃身邊宮人的態度就能看出淑妃的意思,姑娘不妨去求求太後娘娘,或者等陛下回來!”
“等不得。”鳳來儀狠狠捏緊袖口,目光堅定,“打傷人怎麼都不至於流放,我看她就是想借著大叔不在京,暗中籌謀一下,把我哥哥弄走,在在路上布置點意外什麼的。不行,我得去找老祖宗!”
殿內熏煙飄渺,朦朧了鳳來儀的視線,上首的慈愛老人也變得有些陌生。
“老祖宗,來儀就這一個哥哥,王家就這一個男丁,若真的流放,我王家的根就斷了。況且即便是哥哥傷人,也罪不至流放啊!”
太後攆著佛珠,闔目凝神,聽著鳳來儀苦苦的哀求,歎了口氣。
“柳家二郎的腿被打折了,禦醫去看過,說這輩子隻能是個跛腳殘廢了。”
鳳來儀聽著太後的話心一涼,這意思這是不會幫自己了。
“皇帝還有一個月就能返京,哀家隻能說是將你哥哥扣在大牢之中,等陛下回來再做決斷,”
原本已經無望的鳳來儀驟然聽見太後這麼說,大喜過望,“多謝太後娘娘。”
錢嬤嬤看著鳳來儀離去的背影,有些擔憂的說:“正直征戰時期,柳家受到重用,為了一個小小稚子寒了重臣的心,豈不是得不償失。”
太後煩惱的揉了揉額頭:“哀家不想寒了來儀的心。”
自家哥哥現在也算是暫且保了下來,鳳來儀鬆了口氣,查點了一下私庫裏的東西,吩咐道:“你去將這些東西都給我母親送去,哥哥進了牢裏,少不了需要打點一下獄卒。你告訴母親,讓她別太憂心,我一定會設法保下哥哥。”
等陛下爹爹回來,回來就好了!鳳來儀的目光,越發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