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佳的捷徑(2 / 3)

“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件事。”

“嘖,要知道我可不是什麼案子都接的。”白衫的男子舉起手中的酒杯,仰頭飲盡,上挑的眼角因為微醺的醉意竟顯出一絲嫵媚。

亭外,背對著他負手而立的男子,皺眉,卻是沒有轉過身,隻是冷了嗓音:“條件。”

白錦曦站起身慢慢走近男子,從身後環住他,然後貼近那明顯因為他的靠近而僵直的身子,白錦曦嗬嗬一笑,在他的頸部輕輕嗬氣,“怎麼,莊主,用你的赤焰山莊交換,或許是用你自己來交換怎麼樣?”

“白錦曦,你醉了。”青酌看了眼環住自己的腰的手臂,淡淡的篤定。

白錦曦覺得沒趣,鬆開手擰起石桌上的酒壺,再一次灌下去,“那就用小琉兒來交換吧,比起你,我更喜歡小丫頭一點。”

青琉。青酌的眉終於緊皺起來,一下秒他腰間的玉笛已經搭在白錦曦的肩上,直直地頂著他脖頸的動脈,咬牙切齒地拒絕:“休想!”

白錦曦瞥了眼那隻玉笛,竟是嘻嘻地笑開了,酒瓶在玉笛上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我說,青酌,你似乎太不懂規矩了。要知道找百曉堂接案子,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你若真喜歡琉兒不會用這樣的方式。”青酌溫潤的臉已經變色,竟是帶著些不屑。

白錦曦聳聳肩,不置可否,“或許吧,要知道感情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的。”看著青酌越發黑青的臉色,白錦曦突然轉口道,“好吧,看在小琉兒的麵上,這案子我接了,說吧。”

將酒壺拋給青酌,白錦曦在石凳上坐直身子,一幅公事公辦的模樣。接過酒壺,青酌收起玉笛,撩袍在他對麵坐定,神色嚴肅的說:“查查妖君的生死,凰將離和鳳月夜的身世。”

白錦曦低著的頭驀然抬起,驚詫地凝著眉頭緊鎖的青酌,“你的意思是……”

一切盡在不言中,白錦曦在沉默半盞茶時間後,慎重的點點頭。

“事關重大,還請白公子保密。”

“我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不過這事有一定的危險性。”話音一頓,白錦曦凝著青酌的眸要求道,“我需要保護。”

“好。”

青酌點頭,隨後朝白錦曦一抱拳,飛身而去,留下白錦曦一人坐在那涼亭中若有所思。

亭外蔥蔥的樹影間閃過一道道黑色的陰影,在微微的秋風中搖蕩。白錦曦的眸突兀地落在那樹影間,嘴角揚起一絲笑容,卻是什麼都沒說的徑直喝酒。

興隆客棧的後院同鳳千楚切磋的青琉驀然地停下劍招,秀麗的眉頭緊鎖。剛才有一瞬間,被人算計的毛骨悚然。

“怎麼了?”鳳千楚的長鞭因為失去了內力的灌注而垂在地上,她不解地看著突然停下的青琉,要知道,在這樣的切磋中,停手是很危險的,如若不是她適才眼疾手快的收起了內力,青琉此刻便已是重傷。

青琉將吹雪笛別回腰間,擺擺手道,“不打了,我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說完,便坐下將石桌上,南宮羽墨為她們準備的上好龍井,如同喝白開水一般的牛飲灌下。那好爽的動作,看得鳳千楚直搖頭。

“什麼事?”推開房門,凰將離推門而出,“覺得在這無聊,就出去轉轉吧,此事你們已經插手太多了。”

青琉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竟然已經插手了,那就要堅持道最後!”

“規矩不能亂。”凰將離看著堅持的青琉無奈的歎了口氣,試圖說服她們離開看來已是不可能了,隻能拿出鳴鳳山莊的規矩。

青琉凝著凰將離看了好一會,這才道,“我不是鳴鳳的人,不需要守月夜哥定下的臭規矩!”目光落在緩步而來的南宮羽墨身上,青琉咧嘴挪揄道,“難道將離姐是覺得我們妨礙了你與南宮公子的約會麼?”

明顯地感覺出南宮羽墨的身子一頓,青琉嬌笑一聲,看著凰將離似笑非笑的臉,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拽著鳳千楚逃命似的飛奔出去,“將離姐,我和千楚玩去了,你們聊得開心點!”話音未落,人卻已經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凰將離驀然失笑,搖搖頭接過南宮羽墨幫她煎好的藥,朝著因為青琉的話而有些尷尬的南宮羽墨抱歉一笑,“小丫頭的話,別放心上。”

明知凰將離不想與他扯上關係,但南宮羽墨卻還是免不了一陣失落,低下頭輕聲喃喃,“我倒是希望,真如青姑娘說的那樣。”

“什麼?”仰頭將黑乎乎的湯藥一口飲盡,凰將離偏頭疑惑地看他,那因為藥苦而微微泛著水霧的眸子煞是無辜。

南宮羽墨看得心中一緊,與尋常略帶淺笑的淡漠不用,那出水芙蓉般的容貌顯得水靈靈,異常的可愛。

突然一聲脆響打破了南宮羽墨的沉浸,那湯碗此刻正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而凰將離一臉鐵青之色,嘴角泛出點點的血絲。她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身子不斷的瑟瑟發抖。

“將離!”南宮羽墨慌了神,想要上前扶她,但手剛碰上之時便感覺到一陣如同千年寒冰般的寒氣從手指透進心髒,“怎麼辦?毒發了麼?”

他咬著牙,忍耐著那蝕骨的寒冷,將不斷發抖地凰將離攔腰抱起,卻是被人捷足先登。

魏老從暗處閃出身來,不由分說地奪過南宮羽墨懷裏已然陷入昏迷的凰將離,在南宮羽墨回過神來之間,人已經到了房中。

魏老皺著眉頭將凰將離放在床榻上,一手探過她的脈搏。極樂毒發時,脈搏會變得很微弱,倘若沒有堅持住,一命嗚呼也是可能的。從懷裏掏出暗香,魏老毫不心疼地倒出兩滴在茶杯中,用手指撬開她緊咬住的牙齒和著水灌下去,隨後對不知所措的南宮羽墨吩咐道,“去燒一壺熱水,還有叫人將兩個丫頭找回來。”

“她……”

南宮羽墨還想問,卻被魏老厲聲打斷,“有我在,死不了,快去。”明白自己就算是留下,也幫不上忙,南宮羽墨重重的點點頭,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出後院,直奔水房。

兩個時辰過後,凰將離終於是悠悠轉醒,看著自己已然清爽的身子,她悠悠歎了口氣。

這聲歎氣便是讓房中快要睡著的三人猛然驚醒。

“怎麼樣?好點了麼?”

“還痛不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餓不餓?”

耳邊充斥著三人關係的話語,凰將離笑意盈盈地搖搖頭,目光落在坐在桌邊悠然喝茶的魏老身上。“魏爺爺,辛苦了。”

“小姐何需跟老朽客氣,是莊主讓老朽守在這的。”魏老微微一笑,滿是皺紋的臉布滿了慈祥。

“月夜在何處?”並未在房中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凰將離忍不住心頭一陣失望。

魏老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別處,嘴上卻是如實的回答道,“花容來了。”

最想見的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睜眼的那一秒,本以為是有事纏身,卻沒想到已經美人在懷。

再一次闔上眸子,毒發時讓自己保持清醒已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疲倦挾帶著失望讓她沉沉睡過去,徒留滿屋子的憂慮。

一直注意著凰將離情緒的鳳千楚幫她掖好被角,朝著門外淡淡地說道:“她睡下了。”

天色早已暗下來,燭火將門外的身影照耀得有些迷糊,隨著夜風擺曳不定,平添了一些詭異。

屋內清醒的四人凝著那熟睡中的容顏,皆不由地歎了口氣。

“將她帶回去罷,也是時候了。”魏老將桌上的暗香穩妥地收進懷裏,朝著鳳千楚提議道,“回山莊靜養,或許還能趕上武林大會。”

“她都這般了,還要參加武林大會?”南宮羽墨驀然瞪大眼控訴道。

鳳千楚麵色如常地點頭,“她必須參加。”

緊攥起拳頭,南宮羽墨抑製住自己滿腔地憤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稍平靜之後,才艱難地問:“為何?”

沉默來得如此突然,三人同時偏過頭不去看那南宮羽墨帶著控訴的眸。

為何?

隻因她是鳴鳳山莊的大小姐。

為何?

隻因她是專屬於鳳月夜的影子殺手。

為何?

隻因她是凰將離!

已然明白這無聲中的暗藏的深意,南宮羽墨慘淡一笑,眼角竟是有些濕潤。他已明白,凰將離這一生注定是為鳴鳳山莊而生,為鳳月夜而死。早已失去了自己做決定的自由。

這樣一個絕美而出塵的女子,卻是如同那圈養的金絲雀,已然失去了在天空中翱翔的資格。

可此時此刻,從始至終,那床榻之上安靜沉睡的人兒,卻是樂此不疲,無怨無悔。哪怕這一刻是滿滿的失望,下一刻也會懷著希望。

鳳月夜,你究竟給她下了什麼魔障?讓她不計生死的,死心塌地的待你?

推開門,一道黑影突然閃過,鳳月夜波瀾不驚地朝簾帳後走去,隻見窗戶洞開,遠處傳來一陣貓叫。鳳月夜微微皺眉,身後那女子已經醒了,轉身見她睡眼惺忪,他索性也脫下了外套。

“回來了?”

看著那已經滿臉的倦容,卻還硬撐著的人,鳳月夜點點頭,把外套披在那女子身上。

“我不要。”女子推開鳳月夜的手,反身抱住他,在他耳邊吹氣。

幽暗的燈光,曖昧的氣氛。外間的寒冷在這個屋子裏沒有留下半點。反而是兩個人身體的溫度助燃了屋裏的燭火。他們每一次呼吸,都帶了溫軟的氣息。

女子緊貼著鳳月夜,用身體糾纏著他。鳳月夜雖麵無表情卻是用撫摸回應,讓女子更加放大了膽子,雙手出到了鳳月夜的肌膚,摩挲著,但是,都僅止於愛撫。

“為何你總是這般理智?”女子已經克製不住情潮,雙眼燃著炙熱的火苗。沒有更多一層的交融,猶如隔靴搔癢,此刻的她想要的可不止是這樣。

“你該睡了。”鳳月夜用少有的語氣說道,但那女子不打算放手,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氣,奮力把鳳月夜撲倒在地上。

鳳月夜的臉亦冷下來,推開她起身,“這種事情不會有第二次。”

聽著這警告般的話,女子反手撐地,撩了撩額前散亂的頭發。“你每次都這樣。”聳肩,但也無可奈何。她不能惹怒他,她隻是他的情人之一。

“你明白就好。”那絕色的臉上依舊不帶一絲情緒,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不過,他倒是個稱職的情人,始終不忘把她抱起來。

“今天你不走?”

鳳月夜把女子安置在床上,並蓋上被子。接著,自行脫衣準備就寢。“你希望我走?”他回頭看著女子不敢置信地眸問道。

女子驀然笑開了,眉角眼梢都染上嫵媚,“你明知道。”

鳳月夜凝了她半晌,這才道,“花容,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

這與鳳月夜耳磨鬢斯的女子便是天香苑的花容。此刻的她隻著一身白色單衣,窈窕的曲線在燭光下若隱若現。她凝著已然躺下的鳳月夜看了半晌,最後低眸輕笑,“是,爺,花容清楚自己的身份,高攀不上天下第一的鳳莊主。”

反身背對著鳳月夜躺下,花容頓時覺得委屈,卻因為側身的緣故壓到了肩膀,鑽心地鈍痛讓她忍不住呻吟一聲,但沒有出聲,隻是自己忍受著,

鳳月夜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睇著那顫抖的肩,終是伸出一隻手將人環進懷裏。感覺到懷裏的人僵硬著身子,鳳月夜無奈的歎了口氣。

放鬆了身子,花容小心翼翼地將手覆蓋在鳳月夜的手背上,柔聲歎道:“莊主,您能把這份溫情給我,花容,就算死也無憾了。”

搭在腰上的手驀然收回去,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身後還能感受到那人身體的溫度,可腰間已經是空空蕩蕩,她試圖找到那溫度,卻是徒勞無功。花容將頭埋進臂彎內,聲音悶悶道,“抱歉,花容又逾矩了,爺早些休息吧。”

鳳月夜平躺著身子,竟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留下,也許是心情好,也許,是想證明什麼。拉下床簾,擁被入眠,酒興未艾,或者是有別的什麼心事。

輾轉反側,鳳月夜看了眼已然入睡的花容,看消瘦的背影竟讓他覺得心疼,宛若凰將離一般。此人隻是個替身而已,始終不是自己心中念想的那個。手指撫上隨身的琉璃暖玉。

那日,少女端坐於暖陽之下,纖瘦的手握著刻刀,一刀一刀地在質地堅硬的暖玉上刻畫出一隻栩栩如生展翅的鳳凰。刻刀在她的手上留下一道道傷痕,宛若歲月的痕跡,一直殘留至今。

那玉散發著陣陣的暖意,竟讓鳳月夜因為內功心法而有些偏冷的身體,微微地有了些溫度。勾了勾唇角,凰將離為自己做的,又何止是這暖玉這般簡單。

鳳月夜始終沒有睡成,聽屋外的寒鴉叫了一夜,滿目淒涼。

一輛黑色的豪華馬車從興隆客棧門口駛出,往南而下。駕車的竟是兩名星眸皓齒的少女,這讓馬車一路經過的城鎮的居民們都忍不住駐足遠望。

馬車裏十分寬敞舒適,根本感覺不到一點顛簸,此刻正值初秋,天已經漸漸轉涼了起來,而南下到夜闌城更是要路經雪山,所以馬車裏放著幾張狐裘和暖玉,用來保溫。暗格裏還放著一些吃食和藥品,這是南宮羽墨為凰將離準備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書籍。

馬車內隻有鳳月夜和凰將離二人,兩人的性子又極其的相近,一時間內車內異常的安靜,靜得可以聽到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鳳月夜將車馬打量了一遍,隨後拿過手邊的書翻了翻,淡漠道:“那小子對你倒是挺上心,這期間的百般照料,難道你就沒動心?”

凰將離將視線從手中的手劄上抽離,搖頭道,“他隻能是朋友。”

沒有其他的情緒,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鳳月夜偏頭甚至沒能在那依舊淡笑著的臉上看到其他的表情。“無趣。”勾了勾唇角,鳳月夜掀開一旁的車簾,偏頭看車外的風景。

凰將離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心中微微一歎,沒想到那位紅塵小師妹也跟著他們出來了,在感歎她的執著時,卻也是想到了那位被鳳月夜留在雪雙城的花容。

鳳月夜也知曉紅塵一路上都跟著他們,隻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紅塵,從來都不將對方放在眼裏,冷漠得讓凰將離竟有些可憐那位小師妹。

藍天無垠,樹木蔥蔥,四處無人,百無聊賴,馬車卻是在一陣顛簸之後突兀地停了下來。凰將離掀開簾子探出頭去,馬車前麵站了兩個黑衣人,青琉和鳳千楚緊握著武器攔在車前。

鞭如長虹,身若遊龍,鳴鳳山莊的招式都是恰如其名字一般優雅美麗,一招一式都宛若在跳舞一般。

凰將離瞥向一旁淡定的鳳月夜,鮮少見鳳月夜出招,有時他甚至在想鳳月夜殺人時是何模樣,會不會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優雅。似乎感覺到凰將離的視線,鳳月夜偏過頭來疑惑地看她一眼後,將目光放在了車外。

青琉和鳳千楚已然和兩個黑衣人打了起來,不過憑著兩人擁有的絕頂的心法和武藝,很快便占了上風。

“是何人派你們來的?”鳳千楚厲聲問道。

黑衣人不答卻是發出“嘿嘿”笑聲,同時向後一跳吹了一聲口哨,四周的林間頓時躍出幾十條凶神惡煞的野狼將馬車重重包圍了起來。

“野狼幫?”掃了一眼周圍的野狼,凰將離確定了來者的身份,悠然從馬車上躍下,“你們是來殺我的?”

望著那張沒有任何遮掩而絕美的臉,黑衣人忍不住吞了唾沫道,“若你是凰將離,那我們就並沒有找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