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星期天回來上班,禹總很興奮,一大早叫我過去幫他在網上發個兼職,因為這個兼職比較另類所以我記得比較清楚。他讓我買了一本三國,找一個播音主持專業的人來讀給他聽。”
“後來呢?”
“後來白沐沐就來應聘了。她可能實在缺錢,而且涉世未深,所以她對這件事深信不疑。再後來就是一些常規的套路了,禹總主動出擊,一段時間以後他們倆就在一起了。”孟小白看他避重就輕,偏偏繞開自己想聽的一段,忍不住主動開了口。
“照你這麼說禹總應該跟白沐沐感情不錯,那佳佳和陳曉曉又是怎麼回事?”
“姐,你別問這個。這是禹總一輩子的傷疤,一輩子的悔事,當初因為這件事,禹總把自己虐了個死去活來,還喝酒喝的胃出血住院……其實禹總之前不抽煙的,也是自從那件事之後,他的煙癮才越來越大。”
這些事情孟小白倒是不知道。當初她隻禹自己傷心,每次禹末鄉回去她都不屑給他好臉色看,哪裏還管他喝不喝酒,抽不抽煙呢。
“既然這麼傷心,這麼後悔,為什麼還是走了離婚那一步呢?”張明深歎一口氣,身子往下滑,往座椅上用力拱了拱。
“白沐沐的脾氣跟禹總很像。禹總說也許是因為她從小沒人心疼,所以總會輕易地推開別人,讓自己回到那個習慣的沒人心疼的狀態。她自尊,驕傲,不容許自己的愛情裏出現一點瑕疵。你不知道,當初她懷了孕,知道陳曉曉的事情以後,她自己打算去把孩子打掉,然後一走了之。”孟小白不說話,那段最可怕的往事,現在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怎麼感覺也沒那麼可怕了。
“那段時間項目出錯,招標文件泄密,大哥在外麵惹是生非,公司裏被一幫親戚搞的烏煙瘴氣,老太太還時不時地找他麻煩,禹總真的要瘋了。從我的角度看,我都懷疑到底是什麼支撐著讓他沒有瘋。極有可能是因為白沐沐吧,禹總一直希望有一段美滿的婚姻,不要像他父母那樣彼此仇視。他感覺她從小吃了太多苦,竭力想給她好的生活,希望她無憂無慮。但是知道白沐沐要做人流之後,他就瘋了……跟瘋了沒什麼兩樣。”
孟小白眼底沒有淚水,這一段回憶了太多次,讓她都麻木不仁了。“然後呢?他後悔嗎?”
“當然。白沐沐身體很弱,三天兩頭搶救,在醫院躺了一個冬天才好。禹總無顏見她,總是讓護士看她什麼時候睡著,他才敢什麼時候過去。剛開始的時候,她每搶救一次禹總就要自虐一次,後來漸漸看她臉上恢複了血色他才跟著好了一點。白沐沐大病一場,禹總又何嚐不是呢。”
“查了。當初禹總知道她被帶走,馬上就找律師去給她辦取保候審。不過,為了還她清白,律師建議做無罪釋放,所以多耽誤了幾天。不料等收到無罪釋放的消息之後,她人已經走了。天地良心,當時禹總幾乎動用了整個交警隊來查監控,一個路口一個路口的去找她的影子,隻不過,最後找到的時候,她已經……”
孟小白扶扶額角,坐直了身體。
“然後呢?既然白沐沐已經死了,陳曉曉生了禹佳佳,為什麼沒有母憑子貴進禹家的門?”
“她?唉,說來話長。都是米靜從中作梗搞出來的。禹總知道這些事情以後差點沒把米靜送去坐牢。但是兩家人的關係卻因此斷送了。禹總當著米國慶的麵打電話終止了跟他的幾筆業務,米氏當時差點破產。”
“有這種事?那後來為什麼又合作了?”
“老太太跟米太太是多年故交,米雅又天天陪著老太太,自然這關係慢慢又回來了。”
孟小白不想說話了,雖然禹末鄉跟米雅現在清白如水,但是禹末鄉的人生裏總有她在摻和,真的挺倒胃口。
張明看她不說話,接著往下說。
“白沐沐剛出事的那段時間,禹總總算給自己放了個長假。大概有二十天左右沒有跟任何人聯係。有一天我去家裏找他,請他過目一個他自己抓的項目進度,結果一看到他我就嚇傻了。衣衫不整,胡子拉碴,東倒西歪,瘦骨嶙峋,簡直跟個吸-毒多年的癮君子一樣。事實上他那個時候已經變成煙鬼了,一天抽三包煙,都快把自己折騰死了。”
孟小白的心怦怦亂跳,簡直不敢想象他當時的樣子。
他一個有潔癖的人,是有多失望才會任由自己髒成那樣?
“後來呢?是誰帶他走出來的?”
張明深呼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