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浩。當時大家都覺得完了,誰的話他也不聽,誰的麵他也不見,一天到晚躲在書房裏看書。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老太太天天哭著去勸他,一點用都沒有。後來天浩來了,兩人在書房待了一天一夜,然後他就好了。”
孟小白心裏閃出一絲感動。她就知道是天浩。
這個世界上,真正拿他當朋友,真正了解他的人,隻有天浩。
“也不能說他好了,隻是跟前一段時間糟糕透頂的狀態比,他改變了一些而已。開始收拾自己,回公司上班,又像剛認識她的那段時間一樣,一心撲到工作上,其他的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張明講的極清楚,極好,孟小白通過他低沉的聲音仿佛看到了一個個活靈活現的禹末鄉從那些黑白顛倒,食不知味,稀裏糊塗,兵荒馬亂的歲月裏徐徐走了過來。
怪不得再次見他的時候覺得他又沉悶了些。
經過了這麼多往事的沉澱,他自然是越來越老練沉穩了。
“再後來,就是碰到我了,對不對?”張明說完,孟小白沉默了一會兒又問。
“沒錯。也許真的是緣分使然,自從白沐沐走了以後,禹總換了車,而且兩年沒有再開過,偏偏那天他頭疼的厲害打算出去走走,然後就碰到你了。”張明說著,臉上又微微揚起了笑容。“你不知道那天他有多激動,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語氣都是抖的。我當時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禹總要複活了。”
被他這麼形容,孟小白心裏也泛起一絲甜蜜。
“嘁。有那麼誇張?他見到我的時候可是一點不激動。”
“哪裏不激動?小白姐,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去北京出差嗎?”
孟小白想了一下,好像就是那次出差她跟禹末鄉才變成pao友關係的,她這才反應過來。
“該不會是……”
“是!”張明急於替禹末鄉辯解,不自覺把頭伸到她麵前來,幾乎眼睛對著眼睛,很真誠的看著她。“禹總追隨你的行程,知道你去了北京,住了那個房間,他花了很多心思把房間換到跟你對麵的!”
“啊?”
“小白姐,我指天發誓,今天所說的話絕無半句虛言。禹總的以前就不說了,自從他遇到你以後,全部身心都在你身上,甚至因為你經常做某個小動作,他還跑去谘詢了專門的心理醫生。雖然他不說,但是他對你的愛,遠遠超乎你的想象。”
張明這些話,一字一句,像顆顆煙霧彈丟進孟小白心裏一樣,熏的她七葷八素,雲裏霧裏,騰雲駕霧。
等從雲端下來開始冷靜了,又覺得餘煙嗆鼻,讓她止不住的想掉眼淚。
原來他是這樣的禹末鄉。
一個凡事自己扛,嘴巴硬的比鴨子還硬的禹末鄉。
如果他舍得把自己的處境稍微告訴自己一些,也許當年,白沐沐就不會死了。
孩子也不會死了。
一切都會不同。
“張明,謝謝你今天把這些告訴我。”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禹總一直警告,所以不敢。小白姐,你也是愛禹總的,不希望他會出事的,對不對?”
張明這些話似乎有弦外之音,讓確實不怎麼思想純淨的孟小白聽了有些臉紅。
如果是昨天他問這個問題,孟小白肯定會閃爍其詞,不知道怎麼回答。
但是今天,她聽了這麼多,了解了這麼多,她還用閃爍嗎?
“對,我愛他。不管是生是死,我會永遠追隨著他。”
沒錯。
這裏不是海而是海洋。
黑人極有可能是非洲人或者阿拉伯人。
那這樣的話,他們就是要去非洲。那眼前的這片海洋就是印度洋了?
想到這裏禹末鄉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為什麼?
到底是誰出的主意要把他帶到那麼個鬼地方去?
跨越茫茫海洋。是給了船長多大的好處還是他根本就被賣到了這艘船上?
“嘿!”他正暗自思忖,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吼叫,回頭一看,昨天抓他那個黑人正氣衝衝朝他走來,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嘰裏咕嚕說著什麼。
禹末鄉肩膀腫的厲害,渾身也沒什麼力氣,實在不想跟他正麵衝突。再說,以自己現在的情況,若是被他丟進海裏,折騰不到一分鍾就怕是要歸西了,還是老實點好。
“你好,早上好,我隻是來看看風景,這裏風景不錯。”他語氣盡量和善,舉起沒受傷的手向他示弱。
黑人不理他,徑直走過來拉住他舉起的手把他往前一推,推著下了甲板。
踉踉蹌蹌下去,他被推到了餐廳。抬眼一看,仍舊昨天那個抽雪茄的boss,對麵站著四個跟他一樣狼狽不堪的白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