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到薩洛克先生來到鬱金香花園的時刻,索娜、夏勒以及姬薇、卡奈爾等人還在去往庭院的路上,偌大的“地獄天使”,像是無邊無際的白色牢爐,擠榨著人們所剩無幾的忍耐。“哪裏有真愛存在,哪裏就有奇跡”,姬薇瞄了一眼路旁的標語,繼續低迷地向前走。
風吹傷了熾熱的陽光,將密集的分子打散,積聚成一團一團的薄霧煙塵,貼附在皮膚、衣物或者植被上,持久地灼燒著,由地心翻滾上來的沸氣沿著裂開的土壤鑽出地表,像大地的深哀久久長歎。突然,一隻麻雀矯健地用雙翅劈開一道縫隙,如精靈般的落在橡膠樹樹幹上,扭動著小腦袋好似在打量樹下活動的人群。
凡多納先生的庭院並沒有想象中的壯觀,隻不過常有人搭理,所以顯得很幹淨、很田園。老實說,夏勒、艾琳娜等人出於貴族家庭,這樣的生活並不是總能享有的,相比較起來,這裏反而讓人興奮。
“看上去很有趣啊!”卡奈爾發現庭院中有一架木製的秋千,就欣喜地跑過去。在她的記憶裏,秋千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那種隨風搖蕩的感覺,那種渴求更高的爽快,都留下了美好的烙印,簡簡單單的童真,卻能讓人無憂無慮地對待每一天。
不光卡奈爾自己沉浸在這份小小的甜蜜中,所有人也都在溫熱過去的回憶,並非是這裏有什麼奇特之處,而是越樸素越容易勾起人的初感,人與人之間的共鳴,因為每個人在記憶麵前都是平等的,並且產生刺激的途徑是想通的。也許,這正是凡多納先生建造這裏的原因,不需要華美的裝飾,刻意的揣摩,隨心所欲,取悅自己便能取悅他人。
“這裏有幾間小屋,勉強夠我們幾個住下,恰好,今天有仆人留守,我們也就不至於餓肚子,大家就將就一下吧。”索娜使眼色給莫勞特,於是,莫勞特禮貌地鞠躬後走進屋舍。
“沒什麼可擔心的,反正就待一個晚上,而且,凡多納先生以前不也經常會留宿於此嗎,又不會出什麼事。”姬薇識趣地應和著索娜。
卡奈爾摸著秋千的繩索,聽到艾琳娜的話,轉過身說,“哼,但願如此。”又轉過臉,隱藏掉自己那嘲弄的表情。
夏勒觀望著庭院中的花木,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索娜走過來,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麼了,這麼心不在焉的?”
夏勒猛吸一口氣,一副受驚嚇的樣子,“哎呀,你幹嘛這麼突然,嚇死我了。”
“哈哈,我看你那麼心神不安的,過來打個招呼,誰知道會嚇到你,哈哈,你不至於吧,真是膽小呀。”索娜早已笑得前仰後合。
“哼,我才不膽小呢,隨你笑話吧。”夏勒扭過頭,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索娜,凡多納先生死後,這裏常有人搭理吧。”
“對啊,沒錯,我剛不是說過。”索娜眼中仍有笑意,“哪裏有問題嗎?我親愛的夏勒公爵。”
“哦,那也難怪這裏會變樣子呢,我記得小時候這塊區域是沒有滿天星的,還有那邊,我記得原來那有個石桌。”夏勒用手指向一片月季叢,語氣裏是絕對的肯定。
索娜不再笑了,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心中開始惴惴不安起來,她猶豫了一會兒,“沒什麼大的變化吧,傭人們修修整整,搞搞園藝是常有的事呢,別太在意。”
夏勒想想也是,就釋然地自嘲一笑。
索娜將目光轉移到夏勒的臉上,貼近身低語,“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啊,公爵大人,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索娜勾起嘴角,眼神中滿是自信的魅惑。
夏勒咽口水,看了索娜一眼盯著她的衣服說,“當然,我從不是一個爽約的偽君子。”
這一幕早就收於姬薇的眼瞼,老實說,自從那次夏勒當眾扶索娜下車後,她的眼睛就無法控製地徘徊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她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想知道他們到底在竊竊私語些什麼,即使,自尊心在努力懺悔,責備自己,但還是克製不住去偷窺他們的生活,像個卑賤的小偷。
簡單的晚餐後,除了埃曼德和夏勒外其餘的人都聚在庭院裏,其實,卡奈爾早也體力不支,但她總擔心再錯過什麼,就硬睜著眼睛和艾琳娜坐在一起。
“真好,能看到這麼多星星。”姬薇抬起臉感慨道。
索娜也看著天空,思索著曾經,或許在她眼裏,這片星空隻是一方帷幕。
“索娜,和我說說凡多納先生吧,你是他的侄女一定很了解他吧。”卡奈爾根本無心欣賞,隻想多打聽些事罷了。
“嗬嗬,那你都想知道些什麼呢?”姬薇看向卡奈爾,並沒有等索娜回答就搶先問道。
卡奈爾嘟著嘴,一時間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