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太陽脫去以往的輪廓,噴射出如枯燥蒸氣般的日光。長期處在花海中的人們,像背著重物似的將隊伍拉得好長,即使是在平原,這樣的鬼天氣仍會讓人苦不堪言。地獄天使,就是他們所在的園名。
如果,你覺得處在一個到處是雪白花蕾的環境一定會有飄飄欲仙的感覺,或是,覺得這樣的環境定讓人神清氣爽,那麼,隻能說你的想象力真是令人佩服。因為實際上,大麵積的白色常會讓人視覺不適,長時間的空白會引起視神經的緊張,況且是在這樣的午後,難免會讓人有種想逃離的衝動。原本聖潔美好的白色天使,在這裏竟成了折磨人的工具,也難怪園主會起這樣的名字。
“我們還是先去暫歇亭休息會兒吧,該死的天氣,誠心不讓人好過啊!”夏勒叫囂道。
索娜早早地將帽子上的麵紗放了下來,除幾筆能在那黑影中看到的輪廓外,幾乎見不到表情,“嗯,老實說,我也正有此意呢。不過,這裏是偏中心的位置,離我叔叔的小院不算很遠,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去那裏休息一下。”
“小院?這裏還有個小院,凡多納先生想的還真是周到。”姬薇早就已經走不下去了,聽到可以停下來休息就立刻有了幹勁。
夏勒沉思起來,努力在腦海中修複兒時的記憶,“哦,好像是有個這樣的地方,就是記不太清楚,那院子,好像挺大的吧?”他撓撓臉,露出不敢確定的神色。
“哎呀,去了不就知道了嗎。”索娜的聲音聽上去有一些愉悅,像是喝了蜜酒般的幸福。於是,大家開始多了份希望。
在花園的另一端,一雙憤怒的眼睛正狠狠地瞪著這座近乎完美的莊園,空氣中的花香在他聞起來就是世上最劣質的香水,而那些華美的雕塑簡直就是孩子胡亂捏弄的泥人,整片區域沒有一點價值可言,像是踏入仇敵的領域,一花一草都要鄙夷一番。
“親愛的薩洛克?威爾士先生,我代表菲爾普斯家族歡迎您的到來。”凡多納的老管家早已在門外等候,所有的女傭、男仆也都站成兩列以表迎接。
薩洛克隻是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就一副主人的模樣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察覺到屋子裏並沒有他想找的人後,就轉身詢問管家關於其他人的去向,“我的女兒艾琳娜以及夏勒公爵他們現在在哪裏,是不是被那個女人帶到了花園?”與其說他是在詢問,不如說是在質問,無論是誰聽到他那樣憤慨的聲音,或看到他那凶狠的表情,都會嚇得瑟瑟發抖。
老管家鞠著躬,膽怯地用餘光看了一眼薩洛克先生,顫抖地說,“那個……那個女人,您……是指誰?”
緊著,他就受到了更猛烈的咆哮,沒錯,那撕裂般的嗓音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念出薩洛克所表達的詞語,“那個女人就是索娜,索娜?菲爾普斯,你們的女主人,我的未婚妻!”
老管家用更加惶恐、更加快速的眼神掃了薩洛克一眼,隻不過這一次,他幾乎連薩洛克穿的是什麼衣服都忘了,大腦空白得沒有任何信息,好像所有他積累的東西都被哆嗦幹淨了,“哦,是這樣的……索娜小姐……是帶大家去了花園……如果,我是說如果……您有要事要和他們說,我……我可以立刻幫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