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2千畝的鬱金香花田比想象中還要迷人,繽紛的花瓣仿佛巨大的彩色帷幕,與天邊緊緊相連,以至於看不到更遠處的風景,風輕輕吹過,無數花苞搖曳著腦袋,送來沁人的芳香,然而這隻不過是冰上一角。廣袤的大地在這層嫁衣的包裹下猶如雨後彩虹,配上潔淨的天空,讓人有種身處異境般飄飄欲仙的感覺,久居樊籠的人們看到此番景象都相繼沉醉,內心也瞬時敞亮,飄渺得宛如一顆塵沙,觸不到天的廣闊,地的遼遠,和這芬芳的深處。
“哇!真是意想不到啊,美得簡直無法形容!”艾琳娜一下馬車就忘記了旅途的疲憊。放眼望去,凡多納的別墅仿佛淩駕在彩虹上,猶如夢幻世界的古堡。
“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神迷啊!”夏勒公爵展開手掌,將身後的索娜扶下車。當夏勒做出這一舉動時,黑色麵紗下的索娜微微一笑,那笑容詭異得燦爛,如未展開花瓣的羅蘭神迷而輕挑。
“我們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明天再逛也不遲呢!”索娜被扶下車後,拽住艾琳娜的衣角,用另一隻手的手指指向左上方的別墅。
於是,艾莉娜隻好失望地跟著隊伍,老實說,這片鬱金香花叢是她夢寐以求的,無論是站在姬薇的角度,還是艾琳娜的角度,這裏都是值得期待的。
凡多納先生的別墅真是讓人折服,並非是裝飾得有多豪華,而是從街道到外觀全都被一種強烈的藝術氣息包裹著,到處可見其親手雕塑的真品,或狂歡的印第安人,生氣的樹精,活蹦亂跳的精靈,甚至叱吒風雲的太陽神,都栩栩如生仿佛真實存在。
特別是那尊太陽神的雕像,矗立在巨大池塘中央,那表情、那動作都極像直奔天空,駕著戰車的活神,仿佛身下正是他早出晚歸的海洋,迫切地要與月神交替。池塘裏是大片大片的紅色金魚,它們成群結隊地在水中遊蕩,對它們來說這種天生的懶惰已成為習性,不為取悅於誰,隻是麻木,無所期盼。
“以前凡多納總習慣早六點、晚八點喂它們食物,於是,這群家夥也有了生活規律,一到點就在水表等著,那可是相當壯觀的場景呢。”索娜掀開麵紗,捏了一小撮池邊的魚食並投向魚群,果真,沒有一條魚搭理這不按點的食物。
在一片歡笑聲中,大家走進凡多納的別墅,仿佛進入了一個華麗的博物館,愛好廣泛的凡多納收集了來自各國的裝飾物,並且加入了自己的設計和石雕搭配,讓人應接不暇。特別是大廳中央擺設的水仙花雕塑,並非是中規中矩的插花形象,而是在突兀的枝幹頂端結著一朵含羞的花苞,像沉思的少女,暗黑的色調著重著它孤身一枝的悲傷,光透過屋頂的彩色玻璃將花瓣的尖蕾處妝點得粉嫩,這種獨具匠心的設計不但不誇張,還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姬薇呆呆地站在水仙花的旁邊,仿佛可以通過這件樸素的藝術品看到作者的生活態度和心理特征,就在這座別墅的中央,這束孤單的水仙花正如凡多納閉塞的心,雖然它含著花苞,不敢直視周身的恐懼,卻也及其渴望生活多一些理解,多一些色彩,在頂端,在心間能夠感受到存在的陽光。姬薇蹲下身,看到在底座的托盤上印刻著一句話“生命是一束純淨的火焰,我們依靠自己內心看不見的陽光而存在”——這是托馬斯?布朗爵士的一句名言,也是對這件藝術品最好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