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趁著還陽光沒有照射到葉片上的露珠,姬薇回到了豪宅。她略有些緊張,擔心埃曼德會出什麼岔子,甚至會有生命危險。也許會有更好的辦法,她這樣猜想著。但事出突然,已成定局,一時間誰都沒了主意。
時間越來越漫長了,每一秒都被姬薇強加了任務,她從未感到如此焦急,像寄出去的書信,極其渴望得到答案。然而,又一件令她感到不安的事情將她的緊張逼到了嗓子眼,她想到昨晚自己殺了一個士兵,並且大家很快就可能察覺到,心裏立刻亂跳如麻。她反複捶著自己的胸口,仿佛裏麵藏有一隻不安分的駿馬,無法使其平靜。
該怎麼辦?如果他們調查起來怎麼辦?那我不就全完了,到時候,埃曼德會怎麼想我?殺人狂嗎?不,不,不,絕不能這樣!快,冷靜下來,讓我仔細想想。
想到這,姬薇好似又看到那掛在懸木上的屍體,殘美而悲傷的笑容,以及那赤裸、痛苦的憤怒,他們就是要死死糾纏著姬薇,讓她深陷,讓她無法自拔。但凡雙手沾滿鮮血的人,都害怕安靜,害怕回憶,那種令人窒息的罪惡感是無法抗拒的,至少,現在就是這樣。
但她好似又察覺到了什麼,像夢境般模糊,可又讓人害怕失去,雖然說不出,卻令她苦苦不解著。
窗外開始熱鬧起來,像是議論著什麼,姬薇走向窗口,屏息觀察著大家的舉動。士兵們都在竊竊私語,還不時地朝她的方向看去,這讓姬薇感到無比的心虛。難道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姬薇做著可怕的打算,即使沒有任何能解決的方案。
她大腦有些發蒙,仿佛空氣中隻剩下二氧化碳,腳跟到全身到臉都熾熱地沸騰著,並瞬間敷上了一層滾燙的熱汗。她從未這樣心慌過,尤其是在別人討論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可是,時間不允許她停滯,遊戲不允許她退出,於是,她深吸一口氣,走出了屋門。
“早。”艾琳娜走向那些正在前門議論的士兵,自然地問候著,“你們都在說些什麼,這麼熱鬧,快說出來讓我聽聽。”
“沒什麼,艾琳娜小姐,真的沒什麼。”其中一個年輕的士兵回答道。
“別逗我了,沒什麼還討論得這麼小心翼翼的,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前一秒姬薇還在慶幸答案還沒有脫出,後一秒姬薇的心又開始猛烈地跳動。
“誒,其實就是今早有個士兵留下了告別信,然後不辭而別了。”另一個胡子有些邋遢的士兵搶一步回答道。
“哦,竟會有這樣的事,告別信是什麼內容?你們看過了嗎?”讓姬薇奇怪的是昨晚不僅死去了一個士兵,竟還有一個士兵逃走了。
“瞧,這就是他的信。”年輕的士兵從胸口掏出一個信封,那信封已因被來回翻閱而弄得遍體鱗傷,有些破爛。
姬薇迅速抽出信件,仔細地讀著上麵的內容:
親愛的薩諾,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可是,即便是這樣,我也要離開,我實在等不到六月了。我是那樣想念我的妻子和兒子。你也知道,我的蒲吉妮剛為我生了一個白白淨淨的大胖小子,我都還沒有見過他,這幾日更是思念心切,希望可以得到你的理解與原諒。
你永遠的朋友,
大衛
姬薇抬起頭,掃視著等待結果的士兵們,輕輕問道,“誰是薩諾?”
這時,那個遞信的年輕小子站了出來,“我就是,艾琳娜小姐。”軍人挺拔地佇立著,活像一尊刀刻的雕塑。
“哦,你就是啊。看來你和他的關係不一般呢。”姬薇左右端詳這張嚴肅認真的臉,雖然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卻穩重得老城。
“是的,我和他從小玩到大,幾乎無話不說。”
“那你一定對他印象深刻吧,他長什麼樣子?”姬薇急需要借此確定某些事情,於是,立刻拐到重點。士兵為艾琳娜描述著逃兵的模樣,並不時地用手比劃著身高和形態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