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上都忍住沒有出聲。陳霄峻開車帶我去了一家拳館。剛到門口,就見一個半臉胡茬一身肌肉的大叔笑嗬嗬的走過來:“咦老陳,帶小妹妹來的啊。”陳霄峻在後麵擠眉弄眼食指放到嘴唇上示意閉嘴。我回頭瞅瞅陳霄峻,陳霄峻當做沒看到:“介紹下,這位是王謙和,一朋友。這位是拳館老板張遠。我們進去吧。”

我換好衣服套好護具帶著拳套出去,看到陳霄峻拎著手靶站在那,還真是一塊有線條的老臘肉,看到我出來漏出一臉欠打的笑容:“別說你穿運動裝也挺好看的就是有點肥。”我低頭看看身上的肉,等了他一眼:“是不是想打我啊?”他帶好手靶,抬起手走上拳台:“來,過來打我啊。”我也上去象征性的打了一拳。

“你在幹什麼?撓癢癢?打啊,你男朋友都跟人跑了。”

“你有病啊?”

“你有藥啊?打啊,看你那個樣子除了頭發長點哪有半點女人味?”我一拳悶過去,他用手接住:“對,這才像打拳的樣子。再來。”

一拳。

“再來,沒吃飯啊?”陳霄峻忽然變得嚴肅:“失戀又失業你就是個loser。”我用盡全力打了幾拳就再也停不住,直到沒有力氣趴在拳台上。陳霄峻拆掉手靶,蹲下身拍拍我的後背以示安慰:“發泄一定要有,但是不一定要用哭的。休息好了起來洗澡換衣服,哥們請你吃東西。”趴在地上,感受著汗水從額頭從後背從身體所有毛孔流出。動情是容易的,但隻是短暫逗留,深愛是殘忍的,我被戚旭帶到這個這個漩渦裏出不來,很容易想明白是彼此的過客可是不太容易接受。所以,謙和,放手,不要回頭,不要挽留。我閉上眼睛,等著水從我頭頂淋下來,穿過發絲,流過臉上堵住眼睛和耳朵。洗好了換好衣服,出去看到陳霄峻和張遠聊天,看到我出來,陳霄峻開口:“把頭發吹幹。”我回身又進去,吹幹頭發,才恍然看到自己。暗暗告訴自己,無所謂,我隻花半年時間看清了一個人,幸甚至哉。

“走了。”陳霄峻跟張遠招手。

“走吧,小妹妹有空帶朋友來玩,給你麵單。”我朝他笑笑。陳霄峻帶我去了一家比較小資的烤肉館,還以為他會帶我去那種很高檔的餐廳然後威懾我一下,沒想到是這種小館子,裏麵的裝修還算有個性:“你也來這種地方吃東西?”

“我怎麼不來這種地方?我不是人啊?”

“陳總就這麼小氣,也不帶我去吃吃鵝肝鬆露什麼的。”

“那種東西吃又吃不飽。別陳總陳總的叫,我們公司員工都不叫我陳總。”

“那他們叫你什麼?”

“比我大的叫我大峻,比我小的叫峻哥,要麼就叫我老大。”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們公司這麼民主。”

“有外人總得裝一裝啊。公司也不大就六十多個人擺譜給誰看?還不是嚇唬你們這群漫天要價的實習生?”

“誰漫天要價?”

“行了小姑奶奶別動怒。吃肉好吧?肉!”夾起一塊肉在我麵前晃晃。

“哼,男人。”

“誒,小小年紀的別一巴掌打死一片啊。我平均一個月飛一次,落地就工作,沒比你打電話見客戶輕鬆。”

“你是白手起家的被?”

“對啊,比不了富二代,人家不用融資,不用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就有錢。所以啊,人生有大把大把的事情做。最不濟,手機不好玩還是遊戲不好打?電視劇不好看還是街不好逛?”

看著火上的肉我叫了一聲:“你會不會烤肉?都烤老了。”

“老了怎麼了。”陳霄峻反應特別激動就像在說他一樣。

“來來來幹杯幹杯,敬老了。”

陳霄峻白了我一眼。用杯子碰一下:“白眼狼。”

“你那個男朋友。。。前男友,就是你們口中小奶狗類型的。哈哈哈。”

“你什麼類型?老野狗?”

“哈哈哈哈。”我們笑著,竟然把自己笑出了眼淚:“還好我年輕,半年一年兩年都不算什麼。要是你,哈哈哈。”

“我覺得你這人特沒意思,本還想跟你說我們公司缺個人事專員,看你這樣子還是離我遠點。”

“哎,,,活該,讓你不跟我簽單,你簽了我能失業嗎?”

“是是是,你說什麼是什麼。”

“誒你這麼大年紀了,怎麼也算是有份事業,像你這麼大年紀都該有孩子了,你怎麼還孤家寡人啊?”

“忙忘了。”

“這種事情還能忘。”

“跟你說個事。”陳霄峻忽然一臉正經。

“幹嘛?一臉正經的。”

“今天這事兒我故意的。”陳霄峻放下筷子。

“什麼事?”我仔細回想好像也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