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貓一張嘴,它嘴裏的青瓷茶壺頓時叼不住了,“啪”一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蘇輕魚還沒來得及從貓會說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又被碎裂聲驚得整個人抖了抖。

“你……”

她猶豫著張了嘴,還沒來得及問處心裏的問題,就見狸花貓尾巴垂了下去,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它輕盈地從窗戶上跳下來,落在地上,又邁著貓步跳上她的床,熟練的擠到了她的懷裏,拿毛絨絨的腦袋蹭她的手背。

“漂亮小姐姐,你別趕我走。”狸花貓用嬌而甜的聲音小聲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打碎你的茶壺,隻是看到你醒過來,太高興了而已呀。”

蘇輕魚本來有一肚子想問的問題,低頭一看懷裏毛乎乎的一團,所有的問句就都變成了一腔渴望。

她既害怕這會說人話的貓,又覺得無論這貓怎麼奇怪,但隻要能擼,好像也沒什麼好嚇人的。

“你別怕,我不趕你走。”蘇輕魚心軟了,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一下一下的撫摸貓背,隻覺得手感柔軟,像是抹了油的上好絲巾,教人越摸越上頭。

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不是普通的貓吧,我第一次見到會說人話的貓。”

狸花貓被她摸得舒服了,在她懷裏躺下,蜷成了一個暖暖的團子。

它動了動粉色的小鼻子,用糯糯的聲音回答道:“不是我會說人話,是你能聽懂貓語哦。”

蘇輕魚動作一頓,片刻後繼續摸它:“我從小普通,不會這些奇能異技的。你恐怕是誤會了。”

狸花貓歪了歪頭:“我知道你小時候不會,但是托我哥哥的福,你現在會了。”

“你哥哥?”

蘇輕魚一句“你哥哥又是誰”已經到了嘴邊,卻被“喀”一聲的脆響打斷。

她警覺地抬頭望去,這一望,更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夢裏一般。

隻見剛才狸花貓跳進來的窗戶又開了,此刻窗邊又站了另一隻貓。

這貓生得雪白,周身的軟毛一塵不染,後腿彎曲靜靜地坐在原地。貓的臉上明明看不出什麼表情,但蘇輕魚卻莫名從它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無奈。那雙湛藍色的貓瞳微縮,腮幫微鼓,張嘴就是清冷人聲。

“阿腿,還不快跟我回去?”

白貓一開口,躺在蘇輕魚懷裏的狸花貓卻不幹了,吹胡子瞪眼地看著它。

“我不!哥哥是大笨蛋!”

白貓輕歎一聲,聲音如冬林飄雪:“不要任性,你擅自離開懸崖,貓長老都嚇壞了,全族的貓都在到處找你。”

狸花貓仍舊吹著胡子:“我不嘛!我們救了小姐姐,小姐姐還沒請我們吃大雞腿呢,不吃到大雞腿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回去的。”

蘇輕魚一怔,立刻反應過來,心裏柔軟起來。原來在崖下救了她根本不是什麼神醫兄妹,而是這兩隻貓!

自己現在這種能聽懂貓語的狀態應該也和白貓有關。

她心念一動就抬頭看去,隻見白貓正沉默著與狸花貓對視,身上每一根毛似乎都散發著“吾妹叛逆傷透我心”的氣息。

狸花貓卻不管它有多無可奈何,“哼”了一聲就將頭埋進了蘇輕魚的腹部,不肯與自己的哥哥對視。

白貓溝通失敗,藍盈盈的圓眼看向蘇輕魚,它無聲從窗台上躍下,走到床邊,又跳上了床。

在蘇輕魚一頭霧水的神色裏,白貓舉起柔軟彈韌的肉墊,碰了碰她的額頭。片刻後,它收了貓爪,清冷道:“蘇小姐的傷已無大礙,如果方便,就……”

似乎是因為過於羞恥,白色貓耳彈了兩下,微微下壓,露出些微的粉色來。

“就請吩咐廚房,給舍妹烹飪一隻雞腿,權當是知恩圖報,抵了我兄妹二人的救命之恩吧。”

蘇輕魚:“……”

蘇輕魚看著白貓那兩隻耳朵,隻覺得心裏癢得不行。

她努力地克製了半天,才將心裏那點兒變態的念頭強壓了回去。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別說是一隻雞腿,就算是包你們一輩子的雞腿也是應當的……”蘇輕魚摸著肚子上隻露出尾巴的狸花貓,又看向旁邊的白貓,手指彈動,“但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您答疑解惑。”

白貓並不意外,雖表情嚴肅,腦袋卻順從貓的天性微微一歪。

“蘇小姐是想知道,自己從崖上墜落為何安然無事,現在又能與貓溝通無阻?”

蘇輕魚將頭一點,清冷如雨落的聲音就繼續在空氣中響了起來。

“昨日蘇小姐從崖上跌下,落入潭中。我與族貓正在譚邊捕魚,大家便齊心協力將你救起。但蘇小姐當時渾身筋脈盡斷,已經命不久矣。要救蘇小姐唯有一法,便是貓草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