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輪椅停下來。氣氛有些安靜的詭異——
梁翊辰走到他們身邊,站在喬清泉的麵前,低頭看著他,問:“這是我爸爸的字!”
喬清泉點點頭,視線有些悠遠,像是在追憶著什麼,那麼專注且飄渺。
“我爸爸寫的東西為什麼在你這裏?”梁翊辰又追問。
他再急速的翻找著後麵,希望看到更多的字,那是爸爸的字,家裏很少,很少,他印象裏,爸爸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幾乎從來不跟他說什麼,尋常百姓家裏那種快樂的天倫之樂,幾乎沒有!他都不知道爸爸會寫出這樣的情詩來,而且在喬清泉這裏。
喬清泉沒有說話,不解釋。
梁翊辰又翻找著,當他看到最後一頁時,他看到幾個辰勁的大字,贈清泉兄,從此再也不相見!
他一下子呆了!“為什麼?為什麼我爸爸會寫這樣的詩給你?”
蘭馨的麵容一滯,喬清泉卻幽幽地歎息了一聲,什麼話都沒說,蘭馨推著他要走。
喬璐和刑家白在後麵,他們也很好奇,喬璐走過來,看到梁翊辰拿著那個本子,看起來不像是現在的東西,有些像幾十年前的老日本,卻顯然是被精心保護好的,所以都沒有破損。
“我爸給了你什麼?”喬璐走過去問。
梁翊辰望了她一眼,把本子收起來,心裏似乎有了大概的猜想,他的臉色發白,他不願相信,不願意自己的那個猜想是對的!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
梁翊辰轉身回了病房,杜麗玲醒了,看到梁翊辰,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身體不好,以後就不要亂跑了!”梁翊辰神色複雜的看了眼母親。
“簡易,你給我出來!”一直等到杜麗玲醒來,喬依才站在門口對簡易說道。
簡易怕她打擾了杜麗玲的休息,不得已,走出去,兩人麵對麵,簡易低頭看著喬依。“有什麼事,出去說!”
“出去說就出去說!”喬依冷哼一聲,兩人向著走廊盡頭走去。
喬璐有些擔心,刑家白卻拉住她。“讓他們自己去解決自己的問題吧!”
“邢大哥,你回去吧,我去看看我爸爸,然後也回去!”
“我等著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喬璐心頭有著暖暖的熱流劃過,她不能太麻煩刑家白了,不能這麼麻煩下去。
但刑家白似乎看出了喬璐的心思,點頭:“也好!那你小心點!”
“嗯!”
而病房裏,梁翊辰坐在床邊,心裏亂亂的,但是他已經意識到了,有些東西在漸漸明朗化,聯想之前他找過洛城東,問起這件事的時候,他那麼神色複雜的告訴自己,是他媽媽喜歡上喬清泉,而喬清泉沒有回應所以才報複的,但是當時他雖然心有懷疑,卻沒辦法問那麼清楚。
印象裏,爸媽的感情一直不好,過得相敬如賓,太客氣了。就像是假的一樣,那麼的可疑。
說媽媽愛著別人?他有些不信了,到底是媽媽愛著別人?還是爸爸愛著別人呢?
而在這一刻,梁翊辰細細想了許多。什麼東西從心裏破土而出,像是明白過來,眼底鎖著不知明的深意。
杜麗玲睜著眼睛望向天花板,心電圖監護儀裏傳來平靜的訊息,她的心髒此刻很平靜。
梁翊辰低著頭,眼底的掙紮那麼明顯,終於,他開口了。“媽,我爸爸不愛你是不是?”
杜麗玲明顯的掙紮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梁翊辰。
“而你,也從來沒有愛過喬清泉!”梁翊辰又低低的說了句:“我爸爸不愛你,所以你受不了這個,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愛我爸爸的,而且是深愛,愛得很受傷,很無奈,愛到了歧途。”
杜麗玲眼底的糾纏卻是那麼明顯。甚至連自己都不清楚,此刻她的心究竟是嫉妒還是什麼。所以她才會像瘋了一樣,那樣去報仇。
“我愛你爸爸,從來都隻是愛他一個人,梁翼天,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他是你的爸爸,此生我唯一愛過的人,而嫁給你慕伯伯,是因為媽媽實在撐不下去了,失去了你爸爸,媽媽活不下去了,那些年,是你慕伯伯陪在我們身邊,不然我早就撐不下去了!”杜麗玲望著梁翊辰,眼淚突然就冒出來,而她伸手抹去眼淚。
監護儀上的警報聲響了一下。“媽,別說了,等你好了再說吧!”
“我沒事!”杜麗玲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漸漸的,監護儀上的數字又恢複到了正常的位置。“我愛他,可是他從來不曾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