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庭楠死死按著胸口,可淩昱絕看著麵前這個樣子的景惜華,竟也極其自然地笑了。
他將景惜華護在了身後,質問地看著陌庭楠,厲聲說道:“陌皇,從前你在這裏我以禮相待,現在你最好離開。”
陌庭楠固執地搖了搖頭。
“這是第四天,我還會有三日,三日後我就離開。”
陌庭楠的眼神帶著幾分乞求,讓麵前的淩昱絕歎了口氣。
他歎道:“她是不會跟你回去的,便是再給你三日又何妨?”
聞言,陌庭楠鬆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景惜華,遞給她自己的包裹。
“這個頭麵我見很適合,便買了來,你且收下吧。”
“你瞧著,我是缺這些東西的人嗎?”
景惜華看也不看他,自顧自坐在一旁譏諷的看向他:“我就這麼廉價?”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陌庭楠柔聲勸說。
“它們並不是我,你拒絕我倒也罷了。”
景惜華執意不接,陌庭楠心裏空落落的,還是將頭麵放在了前幾日他放那些小玩意的小幾上,沒說什麼。
“你站在這裏很礙眼,請回吧。”
景惜華後退到淩昱絕身後,從他背後探出頭來,仿佛是淩昱絕的私有品一樣。
聞言,陌庭楠皺了皺眉,艱難地移開目光。
“隻要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該在的地方。”
“笑話,”景惜華從淩昱絕背後站了出來:“堂堂一國皇帝,竟說出這檔子話來,叫你的臣民如何看待你?”
陌庭楠看著景惜華,眼裏充斥著無奈,他上前一步說道:“可你也不要忘了——你始終,是陌國皇後。”
景惜華微微笑了,她同樣往前走了幾步,緊盯著陌庭楠:“第四天了,陛下請自重!”
“可在你麵前,我不想。”
景惜華冷笑一聲,手突然一揮,小幾上的各式物件四散紛飛,落在地上,碎片飛濺。
玉佩碎在了地上,飛濺著玉石的碎屑,原本碧綠完好的玉佩,就這樣萬劫不複。
仿佛是二人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
陌庭楠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景惜華。
景惜華卻笑了,她回頭看著淩昱絕,隻要我在你身邊,這樣的美玉,我要多少有多少吧?”
“不錯。”
淩昱絕立刻回答。
景惜華帶著殘忍地笑容看著對麵的人。
陌庭楠顫抖著,目光哀傷,不斷搖著頭。
他的心,仿佛也跟著這塊碎掉的玉佩,碎成了千萬片。
景惜華踢開腳邊的東西,站到他的麵前。
“事到如今,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景惜華笑著流下了眼淚。
“當初——將我派去遙遠邊城,扔在那裏不聞不問的人是誰?在我千裏迢迢回到皇城之後,對我冷嘲熱諷的是誰?逼我跳崖的是誰?是誰?”
“你說啊,做這些殘忍的事情的人——”
“是誰啊?!”
陌庭楠踉蹌著退後了一步。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從前的一幕幕,可那些回憶,還是在他腦海裏放映著,擺脫不得。
“是我,是我……”
良久的沉默之後,陌庭楠垂下了頭,滿目淒然:“做了那些的...全都是我。”
陌庭楠說罷,往後退著,淩昱絕都有些不忍看下去。
他脫了力,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
人生第一次,如此卑微地看著景惜華。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陌庭楠喃喃著,看向她的眼神脆弱而孤獨:“為何要因為過去的事情折磨如今的自己呢?”
見狀,淩昱絕拉了拉景惜華的袖子,仿佛在勸她一般。
豈料,景惜華卻沒有半分心軟,反而是笑了。
她冷冷地瞧著陌庭楠,說道:“你以為我現在的舉動,是在折磨我自己?”
說罷,她握住淩昱絕的手,笑容燦爛如花。
“你看到了嗎陌庭楠?”
景惜華輕輕笑著:“站在我身邊的這個人才是我的良配。”
林尋鼻尖都沁出了汗,在他的對麵,淩昱絕也在全神貫注著,
這兩個人——景惜華還好些,手臂的黑色正在十分緩慢地退下去。
而陌庭楠,他心髒周圍的毒素似乎不退反增,唇邊已經有黑色的血溢了出來。
“淩昱絕...”
林尋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淩昱絕心中一沉,立刻盯著他。
“我可能...救不活了。”
林尋看著他的眼裏灰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