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庭楠的目光死死盯著景惜華,景惜華扶著一旁石桌的手指尖已經泛起了白,但還是和她對視著。
這個時候,母後開口了,她走到陌庭楠身側,含著眼淚說:“我在越國舉目無親,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了這麼多年,這一切全都是她害的。”
“若是沒有她,你與你便不會分離這麼久,若是沒有這個女人,你也不會因此吃了這麼多的苦。”
母後拉住陌庭楠,逼迫他看著自己。
“當時她執意把著皇位,培養親信讓我不得不遠走異國他鄉!你的一切苦難的源頭全都是這個女人,現在,你居然能立她為皇後,讓她做你的妻子!”
母後搖著頭,看向景惜華的眼神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
她當時的確沒有想到,這個傀儡居然養了親信的。
而她自從把陌庭楠送走,安撫了那個人的心之後,便隻能依靠手裏的“皇子”步步為營,一路籌謀下來居然忘記了這個帶刺的丫頭已經不聲不響地反抗自己。
想著那日暗室幾乎浴血的場景,她的目光便帶著更盛的怒意。
而陌庭楠的心就在兩股目光中緊緊地擰成一團,他雖然對生母沒有一絲記憶,但不信為自己甘願受辱的人會騙自己,況且景惜華現在還是不聞不問的狀態……
陌庭楠私心還是希望景惜華能夠反駁幾句,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可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解釋?
陌庭楠想到這裏,眼底泛起赤紅。
景惜華也的確沒有解釋。
連一句反駁都沒有,景惜華扶住了身後的花,唇角依然是揚起的,她對著陌庭楠行禮,輕聲道:“該說的都說了,信不信,信多少,全都在阿楠自己。”
說罷,景惜華頭也不回,徑直離去。
陌庭楠掙紮著想要追上去,卻被母親拉住了。
“她這是心虛,你不可被她蒙蔽。”她恨恨地說。
望著景惜華的背影,陌庭楠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如此難以抉擇。
“孩兒想,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驀得,他想到了景惜華曾經的夢中呢喃,但對著眼前的女人,他實在無法對號入座。
便搖了搖頭;“您給我一點時間。”
陌庭楠低聲說。
“我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母後揚起了唇角,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目光幽深。
他是她的兒子,他在想什麼,她還能不知道麼?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景惜華這個女人,到底在陌庭楠的心中分量幾何?
“母親,您既然來了,那便留在宮裏享福吧。”
陌庭楠現在無暇他想,看著母後,努力恢複著笑意。
她給他理了理袖子上的折痕,歎了口氣:“留在宮裏也隻是希望你能來陪著我罷了,這麼多年不見,我的孩子在想什麼,也不會給娘親說了啊。”
這樣的感歎,讓陌庭楠聽了有些心疼,畢竟分開太久了,久到連回憶都稀薄,但他沒有表露出來,隻扶著她慢慢走去了未央宮。
“陛下,這位是?”未央宮自從蘇璃婉死後便許久無人出入,看守的內侍好奇地問陌庭楠。
陌庭楠沉聲開口:“這位便是本朝唯一的皇太後,是你們正經要細心對待的人,誰若是敢有半分怠慢,休怪朕不客氣。”
“奴才知道了。”
內侍趕緊低下了頭,尋思著這個女人年歲看起來那麼大,估計也肯定不是陛下又一個相好,隻是那女人是太後?他沒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