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蓮起身,為景惜華更衣。
“陌庭楠還在忙嗎?”
換好衣裳,景惜華慢慢向外走去。
碧蓮想了想,搖頭:“奴婢不知,不如奴婢陪著娘娘走一走?”
景惜華想了想,頷首答允了。
而另一邊,景惜華離開後,陌庭楠便坐著出神,沒過一會兒便煩躁起來。
不願打擾景惜華的好眠,陌庭楠幹脆屏退內侍與宮女,獨自去禦花園散步。
結果尚未走到禦花園的門口,剛踏進拐角,他便怔怔地停了下來。
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附近唱著歌,那首歌讓陌庭楠震驚地抬頭張望,也撥起了他幾乎模糊了的回憶……
那是許久之前,那時,他還是鄉村裏無憂無慮的孩子。
家裏雖然清貧,但是爹爹娘親對自己都很好。
這首歌就是在一天夜裏,娘親輕輕哼唱的,陌庭楠垂下了眸子,那個時候,他依偎在她的身邊,娘親輕揉著他小小的腦袋,低聲唱著的就是這首歌。
父親則在一邊含笑看著他們,時不時還出聲應和。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你娘留了這個,讓我們等你長大了給你。”
他的娘親哽咽著,將一把匕首給了他,讓他握著。
“她說,男孩子,自然是愛舞刀弄槍的。”
他的掌心被手柄上的雕刻弄得微涼,便好奇地垂頭看。
“她說有人在追蹤她,在我們這兒待了三日就不見了,隻留下這個,和你。”
“但她舍不得,就把這首歌教給我,說你最初就是聽著這個不哭的。”
那個晚上,陌庭楠微微點頭,將匕首牢牢地攥在了手心。
從那時起,他便暗暗留心親生母親的消息,這麼長時間也不是沒有打探過,可是每次得到的線索都微乎其微......
而那把匕首,現在還在景惜華那裏,她肯定也是不知道這段往事的。
想到這裏,陌庭楠加快了腳步,循著歌聲輕輕拐到花園裏,直到走到那人的背後。
一步一步,陌庭楠看到了一個人影慢慢回頭。
血緣是比命運還要離奇的東西,那個還在唱歌的女人,他看向她時心中好像已經認識許久了,以至於她剛露出一抹笑,便認定了她的身份。
她一定像注視著小時候的自己一樣,那般溫柔地看著他。
“娘!”
陌庭楠嘴唇有些顫抖,慢慢地走到她身前。
和他相似的眼睛裏瞬間盛滿了溫柔,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還好好的活著。
女人看著陌庭楠,輕輕笑了,笑容裏帶著濃鬱的憂傷與思念,還有他看不真切的其他情緒。
試探著伸出了手,女人對他說:“許久不見,可有...想你的娘親?”
陌庭楠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他張了張嘴,幾次,才輕聲地回答:“從未斷絕過思念,您還活著,我真的……高興極了。”
“不錯,的確有帝王的樣子。”
女人摸了摸他束著的發冠,溫柔地笑:“是我陌國的好皇帝。”
“是的,我是……”陌庭楠頓了一下,努力平複著心情,點點頭:“如今,孩兒是帝王,有能力護好您了……您終於,回到孩兒身邊了。”
“你不怪娘麼,娘在你繈褓之中便把你拋棄了......”女子說著流下了淚,注視著陌庭楠的眼睛,話沒說完便被他搖頭打斷。
“不怪,當時的您一定極其委屈,肯定是舍不得的。”
陌庭楠的喉結動了動:“既然您回來了,我一定要昭告天下,封您為皇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