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若不是蘇墨淵及時趕到,吳芸嬌還不知要下什麼樣的狠手,一想到顧明璟險些因此喪了命,蘇墨淵便發誓一定要讓吳芸嬌付出代價。
吳芸嬌不是最看重自己將軍嫡女的身份嗎?可若她沒了這層光環呢?
蘇墨淵幹脆叫人一把火燒了先前關押顧明璟的宅子,偽裝出吳芸嬌已經命喪大火的假象。至於吳芸嬌及其一眾親信,都被他派人關押在一處農莊裏日夜勞作,堂堂將軍府大小姐一朝跌落神壇,每日裏若是不做農活連飯都吃不飽,吳芸嬌早已沒了力氣去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想到若不是自己追問,蘇墨淵的一番心意恐怕她永遠都不會知曉,顧明璟心中就泛著一絲甜意。
她雖然不通俗事,卻也見多了夫妻之間相互猜忌、互相算計,而蘇墨淵明知道若是他將此事和盤托出,她對他必定倍加感激,卻還是選擇默默付出,這個人看起來,倒有幾分君子風度呢。
有吳芸嬌從中攪和,顧明璟反倒漸漸對蘇墨淵敞開了心扉。她不再戴著有色眼鏡去看他,同他相處也越發自在。隨著二人的感情逐漸升溫,顧明璟發現蘇墨淵豐神俊朗的外表下,還藏著一顆柔軟的心,以及他也同常人一般會犯錯,並不是如傳聞中一般隨時羽化升仙之人。
相反,他的缺點很多,愛記仇、愛吃醋、掌控欲極強,還有些偏執,可越是這般,他在顧明璟心中的形象才越來越具象化——在她心裏,他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隻可遠觀之人。她越來越盼著與他相見,也越發因他的一舉一動牽動心神。
顧明璟不得不承認,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蘇墨淵。
所以當娘一臉詫異的將她叫到身邊,說了蘇家來人上門提親時,她紅著臉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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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寶貝女兒應下了同蘇家的親事,顧遠卿第一反應就是蘇墨淵那個臭小子給璟兒灌了什麼迷魂藥!
他板著臉同蘇墨淵麵對麵坐下,一開口便道,“我今日緣何找你過來,你應該清楚吧。”
“顧伯父,”蘇墨淵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小子無狀,貿然求母親上門提親,沒有事先知會您一聲,是我的不是。但是晚輩對令愛是真心歡喜。”
“歡喜?”顧遠卿冷哼一聲,“璟兒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我這個做父親的卻不能眼看著她往火坑裏跳。你蘇家繼承人的身份雖好,可我的璟兒也是如珠如玉般嬌養著長大的。我隻問你,璟兒若是嫁了你,單就蘇家那些繁文縟節,還有族老的胡攪蠻纏,動不動以祖宗規矩說事,你讓璟兒如何應對?”
“她無需應對那些不相幹的人和事。”麵對著顧遠卿的眼刀子,蘇墨淵仍然鎮定自若,“璟兒嫁的人是我,不是蘇家,她無需為那些陳規束縛。若是族中有人存疑,盡可以來尋我,若是我的答案還不能叫他們滿意,那這個族長之位,不要也罷。”
蘇家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世家,蘇家族長一位更是令無數人眼熱的存在。但凡是渴望建功立業男兒,就沒有人不為權勢所動的,蘇墨淵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顧遠卿是對他有幾分認可的。
不過認可歸認可,嫁不嫁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是璟兒進門,幾年無所出,又當如何?”
“晚輩心心念念的不過是璟兒的人,若是她喜歡孩子,那就從族中過繼一個,若她願意與晚輩二人相守到老,更是晚輩的幸事。”
當著嶽父的麵明晃晃的秀起了恩愛,顧遠卿臉都黑了,“我們顧家向來沒有納妾的規矩,你可明白?”
“晚輩隻願守著她一人,晚輩願意在此立誓,此生永不納妾。”
雖然蘇墨淵的表現不錯,可顧遠卿就是瞧他不順眼。他恍惚記得,蘇家人的酒量都不算好,便叫人上了十壇酒。
“喝光,我就同意這樁親事。”
蘇墨淵從前是滴酒不沾,因為他覺得酒精隻會麻痹一個人的心智,若是早知道喝完酒就能迎娶璟兒過府,他就該練一練才是。
待到蘇墨淵麵不改色的喝完第三壇酒,臉上已經浮現出一抹酡紅,脖子、耳朵也都泛著紅色,他神誌早已不大清醒,就連一旁的店主都擔憂的連連張望,卻都被顧遠卿的冷眼嚇回去了。
待到蘇墨淵強撐著將第四壇酒喝完,顧遠卿按住了他伸向下一壇酒的手,“回去準備聘禮吧。”
他能看出蘇墨淵早就不勝酒力,能堅持到現在全靠對顧明璟的情意,雖然仍然不大待見他,但他待璟兒的這片心,他很滿意。
看著蘇墨淵被一左一右的兩個小廝攙扶著離開,顧遠卿搖搖頭,“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說著,又兀自小酌起來,直到將剩下的酒喝個精光,才腳步虛浮的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