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容與顧遠卿一共育有三子二女,長女於八年前香消玉殞,如今在她麵前氣惱不已的乃是五人中最小的那個,也是裴秀容的親生女兒顧明璟,她口中的三哥,乃是她的龍鳳胎哥哥顧子然。
見她氣的臉都紅了,裴秀容放下手中的剪子,“呦呦呦,瞧把我們福臨氣的,你同娘親說,你是氣你哥出言無狀呢,還是氣他欺負蘇公子?”
“這不都一樣嗎?”顧明璟捂著發熱的臉頰,“我,我就是看不慣三哥他整日裏遊手好閑的,忒得丟您的臉。”
“這可不一樣,”裴秀容笑彎了眼睛,“前者呢,代表著你們兄妹情深,後者呀,嘖嘖嘖,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一晃你都這麼大了,是該相看人家了。”
“哎呀娘,你說什麼呢!我不和你說了,我去做功課。”
顧明璟提起裙角,起身飛也似的跑了出去,正好遇見前來對賬的秦叔,“小丫頭,跑什麼呢?”
“叔外祖父好,璟兒還有事,先走了。”
等到秦叔掀了簾子進來,還是一臉納悶,裴秀容笑看著他,“怎麼,秦叔方才可看到璟兒了?”
“是啊,小丫頭跑的可真快,往日裏哪日不是纏著我要我幫她找些典籍古畫的,今日見了我掉頭就跑,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裴秀容搖搖頭,“她啊,是被我說中了心事,害羞呢。”
“喲,也是,璟兒都這麼大了,可是有中意之人了?俗話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咱們璟兒的親事,你可得好好挑選啊。”
“秦叔放心,我已有了眉目,不過,璟兒還未及及笄,尚未定性,想等她再大些。”
“也是,以顧家的門檻,上門說親的怕是都能排到南門外了,這姑娘嫁人可是一輩子的事,謹慎些好,謹慎些好。”
秦叔同裴秀容說了一下這半年來各個鋪子的進賬,待到裴秀容點頭言說沒有問題後便離開了。他前腳剛走,後腳顧子然就鼓著臉進來了,一進門就往裴秀容身上撲。
“哎呀娘~~”他撒起嬌來,功力可比妹妹顧明璟要強的多,隻見他像是粘在裴秀容身上一樣,推都推不開。
“我真是怕了你了。”裴秀容隻能投降,“有話快說,你娘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你折騰。”
顧子然今年虛歲十四,但他自小習武,單看身量更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這麼壓在裴秀容肩上,裴秀容的身形頓時一晃。
好在鬧歸鬧,顧子然很快就坐直了身子,開始告狀,“今兒個兒子不過同那蘇墨淵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回來的一路上顧明璟都給我臉色瞧,你說她至於嗎,就為了一個小白臉,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不要了?”
蘇墨淵就是顧明璟口中的蘇公子,三年前清和帝立嫡長子為太子,蘇墨淵的父親與顧遠卿被一並封為太子太傅。兩家的關係也因此親近了不少,不過顧子然對於雖然大自己三歲卻名揚天下的蘇大才子並不感冒,甚至隱隱的排斥。
“又胡說!”裴秀容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腦袋,“你也知道你是她親哥哥?男子漢大丈夫,讓著點妹妹怎麼了?”
顧子然揉了揉被敲疼了的腦袋,“可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流裏流氣的樣!顧明璟什麼眼光啊,不過就是一張臉罷了,至於把她迷的神魂顛倒嗎?”
“我這個做親娘的還沒說什麼呢,你倒先鬧起來了。”裴秀容好笑的安撫著炸了毛的小兒子,“你自己也知道她喜歡蘇公子,怎麼總和妹妹唱反調呢,你就不怕你越是這樣,就越把璟兒往蘇公子那邊推?”
“真噠?”
“自然,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你小時候不就是嗎,我越不讓你做什麼,你就越是和我對著鬧,荊條都抽斷了也不知悔改。”
“娘,好漢不提當年勇,當年的事,您~就~忘~了~吧~”
最後一句,顧子然是用戲腔唱出來的。
裴秀容反手又是一敲,眼神陰惻惻的,“怎麼,咱們顧小爺又去哪裏戲耍了,戲腔都出來了,一看這小曲就是沒少聽啊!”
“母親大人息怒,息怒。”
顧子然連忙求饒,“兒子可不是那等紈絝子弟,去的都是正經場所。再說了,今日也不光兒子一人,宏哥兒,學敏,文之都在,咱們就是去一合茶館湊個熱鬧。您也知道,一合茶館可是連皇後娘娘都稱讚之地,哪敢胡來啊。”
宏哥兒是太子的乳名,學敏和文之與顧子然一般,皆是太子的侍讀,幾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