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經事的小姐嚇得魂不附體,大叫一聲,提著裙擺顧不上規矩跑了出去,按捺著惡心坐著的貴婦人也已經看出了不妥。
“這麼小的孩子,都容不下,這心眼也忒壞了。”
“誰說不是呢,可人家卻像個沒事人似的,以為咱們都瞎了眼,聾了耳朵,還想欲蓋彌彰呢!”
“迫害嫡女,這可是要入獄的大罪……”
“連那位都敢得罪,這可不是活膩了嗎?”
眾人不滿的討論著,言語裏都是對是江氏的不滿,對嫡出的竟然敢用這種醃臢手段,這會兒還把她們拉下了水,真是賤骨頭!
不堪入耳的責備越來越多,江瓊枝聽得氣血上湧,今日來的權貴都是衝著將軍的麵子,也是衝著嫡女的臉麵,而不是她這個妾室。
氣氛僵持著,沐婉蓉卻開口了。
“大夫,你說我沒有中毒,那血裏的蟲又是什麼?國法有雲,醫者聖心,如有二心,車裂!”
滿地的蟲都是證據,滿座的貴人都是證人,劉大夫擦了把汗,哆哆嗦嗦的朝江姨娘伸出手,大叫:“夫人,求您為老夫做主啊!”
江姨娘麵容端莊,手握一串佛珠,眼神慈悲,說的話卻讓人心寒:“這蟲乃藥物,可食用。”
迫於她陰冷的逼視,劉大夫心一橫,抓了一大把蟲子,在眾目睽睽下吞了下去。
蠱蟲口感滑膩,帶著股腥味,卡在喉嚨那裏蠕動,劉大夫拚命的壓著喉嚨,喝了口茶才咽下。
沐婉蓉目光盈盈,不禁冷嘲,蠢貨,這是找死!
她給自己喝的的確是毒,但這毒卻能逼走蠱蟲,一旦身上開了口,蠱蟲就會迫不及待爬出去。
蠱蟲之間,所有的子蠱都隨母蠱而動,方才母蠱已經被劉大夫吞下,那他就會變成新的宿主,所有的蠱蟲都會鑽進他的體內,直到內髒被吃光。
和沐婉蓉不同,劉大夫是男子,又早已成年,他的內髒可是蠱蟲最喜好的食物。
隨著體內的蠱蟲都爬走,沐婉蓉疲憊的閉目養神,蠱毒已拔除,但身子是虧空了,還很虛弱,要長期的溫養才能不落下病根。
江瓊枝命人處理幹淨藥碗,擦幹淨地上的血,又命人拖走麵如土色的劉大夫,這才鬆了口氣。
往後任憑誰來查,都不可能查出沐婉蓉中過蠱蟲!
就在這時,珠簾被掀開,一個小丫鬟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大聲道:“夫人,將軍回府了!”
江瓊枝猛地站了起來,自從江淑婉死後,老爺就自請去戍守邊疆,整整十年都沒過家門一次,怎麼偏偏在今天回來了?
他對沐婉蓉簡直是恨之入骨,雖說保留了她嫡女的身份,可也沒關心過哪怕一次。
對後宅的事,老爺更是從不過問。
等她回過神來,丫鬟已經離開,屋裏的貴人們也紛紛告辭,要往正廳去,拜見位高權重的大將軍。
和江瓊枝背後的丞相不同,大將軍手握重兵,在並不太平的盛世裏可謂是掌控實權。
他們離開前,同沐婉蓉點了點頭,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有心之人都明白如今的利弊,便有心向她示好,畢竟她可是攝政王都青眼的人。
這麼多年來,攝政王從不同長公主外的女子說過話,更別提還親自探望,澄清事實。
眾人都離開後,屋裏死一樣的寂靜。
江瓊枝使了個眼神,下人們也都退下了,隻有守著沐婉蓉的竹青還在整理床鋪。
扶著沐婉蓉坐到了床上,江瓊枝安撫道:“這湯藥定是被下人給換了,若是傳到老爺耳朵裏,定然為你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