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醇跟水生打了招呼,又對葉回道:“是王爺安排你到這裏來的?剛剛我師父叫我來看季雪媛,實際上就是叫我來見你們的,對嗎?”
葉回點頭道:“是的。我聽水生說你在和我父親對招之後昏迷了好幾日,所以我料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所以特意到這邊來,想著如果遇到你了,要跟你把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說個明白。”
蘇醇瞪大了眼睛看著葉回。葉回眼中閃著堅定決然的神色,仿佛他要說出來的,是一件對他影響極大的事情。蘇醇忙問他道:“你要說的是什麼?”
葉回指了指蘇醇身邊那個胖女人,對蘇醇道:“她是負責為季三小姐治療的醫婦。我要告訴你的事情,便和季三小姐有關。”
那醫婦朝蘇醇行了行禮。蘇醇略有些遲疑地問葉回道:“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那醫婦道:“蘇姑娘,王爺早就吩咐過我,讓我仔細為季三小姐檢查和醫治,我完全按照王爺的指示辦的。這幾天下來,我們發現其實季三小姐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差。”
“想象中?”蘇醇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
那醫婦道:“王爺將蘇姑娘你與季三小姐在蘆葦蕩遇險的事情也跟我說了。按理說,當時的情景也很危急,可季三小姐都能扛得過,現在卻……實在是有些蹊蹺。”
蘇醇心裏咯噔一下,心道:按照醫婦的話來講,難道季雪媛是故意裝成這樣的?於是她又問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許她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時無法承受才會變成這樣的,難道沒有這種可能嗎?”
那醫婦卻道:“蘇姑娘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房裏的碎屍塊?你知道那些屍塊都是誰的嗎?”
蘇醇搖了搖頭。那天她光是去看季雪媛去了,滿地的屍塊和血跡她並沒來得及仔細想。今天還是聽這醫婦說起來,她才想起這件事。
那醫婦道:“我家老頭子是仵作,驗過那些屍塊了。那些被殺的人是城裏的流氓,他們是被人一刀斃命的。”
那醫婦又道:“季三小姐是有武功的人,可是你想一想,當初你和她在綿河遇險時,她可有幫你對付戴國士兵?”
這些話讓蘇醇心裏產生了異樣的情緒,有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她趕緊把它壓了回去。蘇醇忍不住幫季雪媛辯白道:“她是被嚇壞了,所以才會什麼都做不了。”
葉回哂笑了一下,又道:“那好,蘇姑娘,咱們暫時就當季三小姐是完全可靠的,再來說說後麵的事情。”
葉回指著那醫婦,對她道:“你來接著說。”
那醫婦又道:“蘇姑娘,其實王爺早就讓仵作去驗過那些屍體的傷口了,不瞞你說,我家老頭子就是仵作頭領。他跟我說,殺人碎屍的人下刀十分幹脆,所有殘肢都是一刀斬斷的。您仔細想想,憑季三小姐的功夫,能做到如此幹淨利落嗎?”
“那也可能是別人在她房中把那些人殺了的。”蘇醇為季雪媛辯白道。但這句話說完,她又馬上閉了嘴:如果真有人把那些人都殺了,那為什麼不殺了季雪媛?
而且,為什麼會有人會幫季雪媛殺了那些人?殺了人之後為何會留她在那裏而不將她帶走?
蘇醇沒有再說話,醫婦和葉回說的這些事實在讓她太過震驚,完全無法相信會有這種事。季雪媛是蓬山侯府的小姐,發生這種事她的名聲會受損,今後還怎麼嫁人?她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而此時一聲不吭的水生也道:“你別把人都想得太好咧!這樣是會吃大虧滴!這幾天都是我帶著葉回四處調查滴,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葉回便讓那醫婦先退下,然後關上門對蘇醇道:“蘇姑娘,我也不再繼續賣關子了。事實上,和這次的事件有關的人,便是我父親。”
葉回說出來的這番話讓蘇醇震驚不已。葉回又道:“我在整理我父親遺物的實時候發現了他與杜三娘互傳消息的證據,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我便將這些證據呈給了王爺,所以王爺才給了我贖罪的機會,讓我留在他身邊做事。”
葉回說到這裏,自嘲地笑了笑,低聲對蘇醇說:“以前我一直覺得我父親是一位大英雄,做了很多造福百姓的事情。可實際上,他把這些虛名看得太重,患得患失,所以才會誤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