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頓了頓,讓安玉茗有足夠的思考時間,然後又繼續說道:“皇上責備太子行事魯莽不堪大任,被罰在家思過。王爺,這是咱們的機會啊!”
所有人突然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安玉茗才淡然地說:“這事再議。你們先退下吧。”
“王爺!”趙啟不甘心地道,“您對太子有情,但太子並未對您有意啊!這些年來他忌憚您到了什麼地步您不是不知道!”
安玉茗沒有吭聲。另外一位幕僚則說:“是啊王爺。您的事情他處處插手,您的一舉一動他時時刻刻盯著。說個不好聽的,當初定國公一案,也是拜他所賜,您如此婦人之仁,遲早會出大事的!”
蘇醇感覺到氣氛莫名其妙地冷了幾分,她估摸著可能是安玉茗生氣了。果不其然,丁月白突然開口道:“大家都少說幾句吧!如今也不是談這些的時候。現在是在蘇姑娘房裏,有些話隔牆有耳,不能隨便說。各位大人還是請回吧!等王爺有空了,在書房慢慢討論不遲。”
丁月白這麼一說,幕僚們趕緊退了出去,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丁月白又勸了安玉茗幾句,可安玉茗卻十分固執,因為擔心蘇醇的情況,他根本不肯離去。丁月白還想再勸,安玉茗卻冷冷地說:“月白,我倒是有帳要跟你算呢!”
隻聽“噗通”一聲,丁月白跪在了安玉茗身邊,沉聲道:“微臣知錯了!”
安玉茗冷哼一聲,低聲道:“你認錯倒是認得快,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嗎?”
丁月白道:“微臣不該擅自點了您的睡穴,違逆您的意思。”
安玉茗問道:“還有呢?”
丁月白遲疑了片刻,試探著問安玉茗道:“王爺是說……”
安玉茗冷道:“找到季雪媛的那天,你將我送回房裏之後,故意將蘇醇一人留在我房裏,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糊塗到這個地步!”
丁月白連忙道:“微臣知錯了!微臣當時一時糊塗,請王爺責罰!”
安玉茗道:“你確實夠糊塗的!蘇醇是未出閣的女子,你讓她與我單獨相處是何用意?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
丁月白沒敢吭聲。蘇醇隻覺得好笑,沒想到丁月白也有這樣的時候,這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蘇醇聽安玉茗又道:“你作為我的貼身侍衛,當時竟然離開我的房間,你難道忘記當晚杜三娘闖入衙門的事情了嗎?萬一又有什麼張三娘李三娘闖進來了呢?你是不想留在我身邊對嗎?”
丁月白為難地道:“王爺……的確是微臣的錯。可……可我也是看在蘇姑娘會武的份上才……而且我也沒有離太遠……”
“還狡辯!”安玉茗拔高了聲音,然後惹來一頓激咳。丁月白趕緊道:“王爺,都是微臣的錯!您千萬不要動氣!”
安玉茗咳了好一陣才漸漸平複了。他的聲音疲憊不堪,他低聲道:“月白,我明白你是一片好心。可是有些事勉強不來,我不想讓蘇醇有所困擾。”
“可是王爺,您如此對她,即便是一顆鐵石心腸也該被捂化了,可她……”丁月白辯白道。丁月白的這些話讓蘇醇覺得很無奈。他的關心讓她感到欣喜,但欣喜之後又覺得非常難為情,更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他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敵意。他對她好,她心裏很明白,可是每次她想拉近彼此的距離,但心裏總會生出一種抗拒來。難道是與她的那些有關他和舒思純的夢境有關嗎?
那些夢境到底意味著什麼?為什麼每次夢到那些東西,都會讓她心裏產生一種傷心難過的情緒?
生出又聽到安玉茗低聲歎息道:“行了。你不會明白的。我做這些,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用不著你來打抱不平幫倒忙,你隻要記得自己的本分就好。”
他的聲音格外疲憊。蘇醇感覺到空氣裏濃得化不開的藥味,知道他一直都在強撐著,強撐著處理政事,強撐著留在這間屋子裏不肯離去。她聽到他無奈和擔憂的歎息聲,卻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回應。
蘇醇在安玉茗這樣的歎息聲中昏睡了過去。體內剩餘的兩股內力始終無法融合,她感到精疲力盡,於是昏昏沉沉睡著了。等她再次產生知覺時,她聽到了岩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