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像握在手中的沙,抓的越緊,流失的就越快。
因為太在乎,所以才不容瑕疵,到最後反而誰也沒有抓住誰。
封祁站在陽啟嚴病房門外,一隻手舉起落在半空中,十餘分鍾過去,遲遲沒有敲響眼前緊閉的門。
"先生,你好,您是要進去看望病人嗎?"推著小車的護士,來給這個病房的病人換藥,在走廊上看著舉止奇怪的封祁站在病房門口,久久不進去,疑惑不解。
"沒有,隻是路過。"封祁說著,轉身迅速離開。
她,會在這裏嗎?
那天下午,封祁就出了院,回家之後,家裏果然已經沒了安媛的身影。封祁飛奔向臥房,然而裏麵空蕩蕩的。
安媛她,沒有回來過。
封祁就這麼一個人安靜地在窗戶邊坐了整整十四個小時,從下午六點到次日清晨八點,一動不動,不眠不休。少了一個人的房間,隻剩下了空虛。
那些熱鬧非凡,狂轟濫炸的各種新聞頭條,重重的壓在封氏頭頂。
安媛哭著從醫院跑出來,拚了命的往前跑著,隱隱約約感覺封祁在身後追著,隻是她無暇顧及,她隻想離開這個讓她傷透了心的地方,身後有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她呆坐在公園長椅上,不知道該去往哪裏。
從今往後,她就要帶著陽啟嚴共同麵對以後的生活。天亮坐到天黑,又從天黑坐到天亮,從日落坐到日升。
第二天清晨,安媛回了醫院,從容地把所有經過告訴了陽啟嚴。
陽啟嚴靜靜看著聽著,微腫的眼睛,淡淡把所有經過都從口中侃侃說出,就像是鬢白的老人回憶數十年前的過往,就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講完所有,安媛眼裏再次泛起淚花,怎麼可能會不難過?總是想在在乎的人麵前堅強,卻一次次把脆弱展露無遺。
"也好,媛媛經曆的已經足夠了,有些東西,丟了就丟了罷!隻是不該再為了我,委屈了自己。"陽啟嚴伸出他的大手,輕輕擦拭著安媛的淚水,安媛擁入哥哥的懷裏,輕聲的抽泣。
這樣的結果,陽啟嚴早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隻是痛心為自己付出這麼多的妹妹,為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得到應有的幸福!
"哥,你不覺得意外嗎?有些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陽啟嚴實在是太冷靜了!安媛不禁聯想起,險些撞上從封祁病房神色慌張出來的陽啟嚴的那天。想必哥哥,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預料到結果了吧!
"過去知道什麼也沒有意義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向往後的日子看齊不是麼?"陽啟嚴意味深長的微笑著,隻留給安媛這一句話。
安媛擦幹眼淚,跟哥哥描述著以後的生活,"哥,我已經找到工作了,今天就去麵試,等掙了錢,就可以給你做手術了,哥哥好了之後,我們就去我們想去的地方。"
從前收到的麵試通知,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好,哥等著你。"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陽啟嚴笑意綿綿的臉上。
"那我去麵試了,你在這裏等我回來。"安媛稍稍整了整衣服頭發,就離開了醫院。
心事重重的目送安媛遠去的背影,陽啟嚴咬緊嘴唇,依依惜別環顧著四周,還有陽光下發光的滿天星,眼淚就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安媛踏進這家叫做"榮達"的公司。公司不大,隻占了一層辦公樓的三分之一,比起從前的封氏,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進去的一瞬間整個工作氛圍就不是讓人覺得很舒服,女員工公然在辦公室補妝,穿著風格像極了某條街某個角落的某家賓館的迎賓小姐。她們用著鄙夷的目光追隨著安媛,安媛放高姿態,權當沒看見。
戴著眼鏡的一身肥膘的傳說中的總經理上下打量著安媛,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你就是安媛?"
"是我。"安媛麵無表情的說。
"本人比照片好看嘛!要不要考慮留下來做我的秘書呀......"賊眉鼠眼說著話已經把他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安媛極力像後傾斜著,嫌棄他身上的那股煙酒味。
誰知那個人得寸進尺,把魔爪伸向安媛,準備對她上下其手。
"啊!啊--"隨著幾聲慘叫,安媛瀟灑關上經理室的門,大搖大擺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公司。
雖說戴著眼鏡,也不過是斯文敗類。
一上午麵試了好幾家公司,都不盡如意。不是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
垂頭喪氣的安媛回到醫院,想先看看哥哥的情況,畢竟他們現在也基本的住院費的支付不起,再加上一些後續的治療和昂貴的藥物,簡直雪上加霜,她不想哥哥因此有心理壓力。
無精打采的走向病房,在病房前整理好心情,決不能讓哥哥看到她頹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