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唐望這樣的巫士對他們的門徒所尋求的最後結果是一種了悟,由於它的單純,所以非常難以達成:我們的確都是將死的生物。因此,人的真正戰鬥不是與其他人鬥爭,而是與無限,這甚至不是一場戰鬥,在本質上它更是一種順服,我們必須要自願順服於無限。在巫士的描述中,我們的生命起源於無限,於是也終結於無限。
看見“生命能量”的波動
我在自己的一係列著作中所描述的大部分過程,是我身為一個社會化生物在新係統的衝擊下的自然抗衡過程。在我的田野調查中,所發生的事情絕不僅是邀請新“巫士認知係統”的內在化,它是一種命令。我經過多年掙紮維持我的社會化生物形象,最後那些形象還是破碎了。如果從唐望的目標來看,掙紮維持它們是一項無意義的舉動。但是以我的需要來看,那是非常重要的;我的需要也是所有文明人的需要:維持已知世界的界限。
唐望說,被視為古代墨西哥巫士“認知係統”基石的一個“能量事實”是,宇宙的一切都是能量的表現。那些巫士直接“看見”能量,所得到的“能量事實”是,宇宙是由兩種相互矛盾卻同時相輔相成的力量構成的。他們把那兩種力量稱為“生命能量”與“無生命能量”。
在他們的“看見”之下,“無生命能量”是沒有意識的。對於巫士而言,意識是“生命能量”的一種波動狀態。唐望說,古代墨西哥巫士“看見”世上一切有機物都擁有波動能量,他們稱之為“有機生物”,他們“看見”“有機生物”自己設定了波動能量的聚合與限製。他們也“看見”一團波動的“生命能量”會自己產生獨立的聚合,不需要依附在有機物之上。他們稱之為“無機生物”,把它們描述為一團肉眼看不見的能量聚合,有自己的意識與整體性,而聚合它們的力量不同於聚合“有機生物”的力量。
唐望傳承中的巫士“看見”了“生命能量”的基本狀態,不管是有機還是無機,都是把宇宙的外在能量轉變為感官上的資訊。在“有機生物”的情況中,這種感官資訊會被轉變成一種詮釋係統,外在能量會被分類,而每種分類會得到特定的回應,不管那種分類是什麼。巫士的理論是,在“無機生物”的情況中,它們將外在能量轉變成感官資訊後,感官資訊的詮釋必然也是根據它們所可能使用的任何不可思議的形式來進行。
根據巫士的邏輯,在人類的情況中,感官資訊的詮釋係統就是我們的“認知係統”。他們認為我們的“認知係統”可以暫時被中斷,因為它隻是一種分類係統,感官資訊的詮釋與反應是一起分類的。巫士說,當這種中斷發生時,就可以直接知覺能量在宇宙中的流動。巫士把這種直接知覺能量描述為眼睛的看見,雖然眼睛在這裏隻起很微小的作用。
直接知覺能量,使唐望傳承中的巫士能“看見”人類,在他們眼中,人類是一團能量場,像個明亮的球體。以這種方式觀察人類,那些巫士能夠得到驚人的能量結論。他們發現這些明晰的球體都與宇宙中一團無法想象的龐大能量聚合有單獨的連接;他們把這團龐大的聚合稱為“意識的黑暗海洋”。他們注意到單個的球體與“意識的黑暗海洋”的連接是在球體表麵上非常明亮的一點。那些巫士把這個連接點稱為“聚合點”,因為他們發現知覺是發生在這一點上的。外在能量在“聚合點”上被轉變為感官資訊,然後被詮釋為我們周遭的世界。
我要唐望解釋這種能量轉變為感官資訊的過程是如何發生的,他說,巫士所知道的是,被稱為“意識的黑暗海洋”的龐大能量提供了人類必需的所有手段,來把能量轉變為感官資訊,而這樣的過程是不可能被解讀的,因為其來源是如此龐大、空無。
古代墨西哥巫士把他們的“看見”集中於“意識的黑暗海洋”,他們發現整個宇宙都是由明亮的纖維構成的,這些纖維延伸至無限。巫士把它們形容為向四麵八方散射而又不會彼此碰觸的明亮纖維。他們“看見”它們是單獨的纖維,但是又以不可思議的龐大數量集結在一起。
轉移“聚合點”,看見新世界
除了“意識的黑暗海洋”之外,巫士還發現另一團龐大無比的能量纖維,巫士很喜愛它的波動,把它稱為“意願”,而巫士集中注意力到這團能量上的做法,也稱為“意願”。他們“看見”整個宇宙是“意願”的宇宙,對他們而言,“意願”等於智性。因此宇宙對他們而言,具有最高的智性。他們的結論成為他們“認知係統”的一部分:這團波動的能量能夠察覺自己,具有最高的智性。他們發現宇宙中的“意願”聚合決定著宇宙中所有可能發生的異動與變化,不是由於盲目而專斷的外在情況所致,而是這團波動能量本身的“意願”所致。
唐望指出,在日常生活的世界中,人類使用“意願”來詮釋世界。例如,唐望提醒我一個事實,我的日常世界不是由我的知覺所控製的,而是由我知覺的詮釋所控製的。他提出了“大學”的概念作為例子,當時這個概念對我有無比的重要性。他說“大學”不是我可以用感官知覺到的事物,因為不管是我的視覺、聽覺、味覺、觸覺還是嗅覺,都無法給我提供任何“大學”的線索。“大學”隻發生於我的“意願”中,而為了能建構它,我必須使用我身為文明人所知的一切,以刻意或潛意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