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柔嗓音帶了些喑啞,她眸光深沉地說著。
方才那些話她當然是帶著試探地說著,費北山肯定也聽出來了。
瞬時,簡柔就聽到他低沉的笑聲,過了半晌手機那頭的費北山冷哼了一聲,隨之說道:“簡柔啊簡柔,我想你還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對於背叛我過我的人,我都不屑於再回頭看一眼。更別說你了,你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我會報複你?至於兒子,我從來都沒覺得和你搶兒子是什麼拿來報複你的計謀,如果我真是那樣,那我的兒子算是什麼?如你所言,你至今都遭受許多人唾罵,今天兒子身上發生的事情和我有關,難道和你就沒有一點兒關係嗎?我不否認想要讓費也回到我的身邊,不過那隻是因為我愛我的兒子,而且我能給他的,比起你所能帶給他的,要好上千倍萬倍。如果費也回到了我這個父親身邊,我能極有信心的說,今天他遭遇到的欺負絕對沒有發生的可能。可是簡柔,我說的這些,你能做到嗎?”
簡柔這時嘴唇都有了些蒼白,她聽著費北山那冷嘲熱諷般的話,心也逐漸的冰涼。
剛剛費北山的這番話不知不覺的竟是讓簡柔恍惚中想起了那年病重的費伯康仍舊高傲的俯視著她,同她說著她的卑微,而他能帶給費北山的是如塵埃的她絕不可能想象的。
簡柔想,果然是親生父子,就算從沒有在一起生活過一天,露出惡心嘴臉的時候都那麼相似。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可能放棄我的兒子。”
“如你所言,我亦如此。”
話已至此,簡柔也明白費北山這是正式和她‘宣戰’了。
怎麼看費北山突然的來電都像是蓄謀已久,今天趁著費也和人打架的契機,終於讓費北山露出了他的獠牙。
可是雖然費北山一直給人纖弱的模樣,可她也不是好欺負的,更何況是為了費也,她是真能豁出命去。
“是嗎?那姑且就試試,大不了魚死網破。”
簡柔不願意再聽費北山的聲音,撂了句狠話後就掛了電話。
隻是雖然她底氣十足的和費北山對抗著,但心頭越是忐忑難安的。
她根本就沒有那麼多資本可以和費北山鬥。
心亂如麻的簡柔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逐漸緩和了情緒。
隨之,她訥訥的坐在了單人沙發上,想著費北山,念著費也,不禁令她頭疼不已。
過了好半晌,待得簡柔收拾好情緒出來時,她雖然看起來神色如常,可心頭卻是壓著一塊厚重的石頭。
……
另一邊,和簡柔通話過後,費北山在書房靜坐了許久。
他當然明白費也對簡柔意味著什麼,以前簡柔在處境極為艱難下生下了費也,對那時父不詳的兒子,她尚且願意出賣自己來給兒子治病。
更別說費北山想要把費也從她身邊搶走了。
如簡柔說的,大不了魚死網破,那到了最後她怕是真的會拿命和他拚。
其實之前的費北山就算再想費也,也不過隻是偷偷的在學校外看他一眼,從未想過去打破費也如今平靜的生活。
可是直到他聽聞費也在學校被人欺負,那一刻費北山就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
如果他一直都沉默著,那費也豈不是一直都會被人看做‘殺人犯的兒子’?
費北山無法想象,在他在獄中的時候,費也是如何去麵對這個世界的,就算簡柔能盡可能給他好的生活,可是小家夥總要獨自去麵對世界的時候。
那個時候,費也可曾自卑、可會害怕?
費北山越是這麼想著,心頭就越是恨。
突然的,就見費北山冷著眉眼手一揮,放在他手邊的一隻極品的紫砂壺便隨之落了地,應聲碎了一地。
書房裏有了響動,費家的工人自然是聽到了,可是皆是麵麵相覷,都不敢去敲書房的門。
費家的這些工人都是費伯康還在時就到了費家,當費北山取代了費伯康,頭一次見到他時。
這些工人也不得不感歎,到底是血緣的奇妙,費北山雖然模樣隻是和費伯康神似,可那氣度和氣勢竟是如費伯康年輕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