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南宮無音(1 / 3)

十歲那年我隨父王去了宣王宮,那時宣朝疆土被異姓國瓜分,父王也是異姓國君主,但與燕、齊、宋、巫山國不同,南宮國是宣王親自下旨賜給父王的。

宣王英明之處在於此,父王在南宮家封地擁有私兵數十萬,與其讓父王也發動兵變不如直接封南宮國,如此還能拉攏父王,他國來犯,南宮國兵力便可為宣朝所用。是以,父王與宣王關係在外人看來,非同一般。

父王常至宣王宮,甚至我與赫民師從同一人,也是父王和宣王商定的。從小父王便覺得沒對我母妃好,虧欠了我的,常對我縱容,是以我打小便天不怕地不怕,出了事大不了父王解決,我總歸隻受他一頓罵。

衛赫民總是中規中矩的,每日都要至書房,書房多沒意思,每當此時,我都自個溜出書房逛宣王宮。

那日正午,日頭正烈,我在涼亭睡著被一女娃聲音吵醒了,仰頭望去,一個小女孩正嬉笑著逗奴才,她左右跑動,避開奴才們想上湖邊的船,然她腿短,還沒跑上船便被奴才擋住了,她又跑向另一邊,結果還是被奴才擋住了,笨。

“我就去摘幾朵蓮蓬,給禦膳房煮蓮子粥,王兄回華陽宮看到蓮子粥必定高興,還有蓮花,你看那朵開的多好,王兄也喜歡。”那女娃似乎已經跑累了,有些央求似的對麵前的侍女說。

華陽宮,王兄?我再看去,那女娃衣著打扮皆不尋常,她該就是衛赫民常提及的妹妹衛純。衛赫民常誇他妹妹,我倒是提起了興趣。

“公主,您上次落水可害得奴才們都領了板子,王上下命公主再不許劃船了。”侍女勸道。

“我不告訴父王,你們也不說,父王便不知道了。”

這小公主真逗,我笑了,許久沒遇上這麼歡心的事了,繼續聽下去,衛純使出渾身解數撒嬌耍賴,結果都不頂用,那侍女隻怕是唯恐再讓衛純劃船丟了小命,苦求衛純回宮,到最後,衛純被他們走了。

我本以為這下便完了,沒過多久一群人來將船劃走了,在湖中在蓮蓬撈鯉魚玩的不亦樂乎,吵得我睡不著了,本準備離開,才方站起來便看到衛純蹬著兩條小短腿向湖邊跑來,周圍一個奴才都沒有,想必是偷跑出來的,三步一躲,四步一回頭,烏溜溜的大眼睛狡黠含著笑意。

然,當她跑到湖邊一看,竟然一艘船都沒了,那雙眸子瞬間沁出淚光,癟著嘴在湖邊跺腳晃悠,未免她一個不留神跳進湖裏,我想這還是等有人來尋了她,我再走。

須臾,衛純便耷拉這腦袋一步一步走至涼亭,我站在柱子後她也沒看到,也不入涼亭就坐在涼亭外的台階上,望著遠方的湖,湖上蓮葉叢中,有人嬉笑大鬧,她不哭也不鬧,就安靜望著她所期翼的蓮花。

莫名的覺著這個背影如此溫柔且堅定,不知過了多久,有一艘船從湖中而來,我想衛純定是不至湖中不罷休,便上前對她道:“有船來了,我帶你去摘蓮蓬和蓮花。”

衛純看了我一眼也不驚訝道:“不行,她們會受罰的。”

原來她還是擔心侍女會因為她貪玩而受罰,我道:“那你等著,我去給湖中摘了蓮花給你。”

不知為何我當時就想為她摘一朵蓮花,衛純當時怕是覺得這個陌生人可笑至極,然我頭也沒回跑去了船上,劃船至湖中摘了蓮花。

我興致極好地劃船到岸,涼亭卻沒了衛純的身影,就如突臨深淵一般,頹然的心緒徘徊在我周圍,為什麼沒等我回來就走了?我扔下幾隻蓮花轉身回了書房。

那日之後我便隨父王去了華山,宣王狩獵,王室權貴皆到了,但我卻沒看到衛純的身影,偶爾想詢問衛赫民,又不知從何提及便作罷了。

此後數年,我和赫民每年都會有三個月在泌江邊,師父嚴謹,莊園裏出了侍從就隻有我、赫民和師父三人,每日讀書練武也沒空暇無聊。

每年快到去師父那時我便想盡辦法拖延,然父王什麼事都能依我,唯獨這件不行。是以,我生病中邪斷腿都還是得去師父的莊園。

好歹有衛赫民陪著,這是我唯一的慰藉,可是衛赫民壓根不陪我,他尊敬師父,熱愛書籍,喜好練武,恨不得每日不睡覺來學東西,我常搗亂,他不過笑笑,而後有認真去完成自個手上的事。

一日,我們在泌江邊練武,不,應該說衛赫民在練武,我躺在草堆裏偷懶,正當我快睡著時衛赫民喚我,我自然不理,但他鍥而不舍,喊不動我,便過來拍我的臉。

我吐了口裏的草葉子就想掄他兩拳,他急道:“無音,快點醒來,江中有一個人。”

“江中有人?”我頓時有種看熱鬧的心思騰地站了起來,向泌江一看,確實有個穿灰白衣衫的人,想必是從上頭河流衝下來的,此處河中正好有一塊石頭,他便被石頭擋住了,沒繼續隨河水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