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那邊在酒精作用下吵吵嚷嚷的沈雲悠就先敗下陣來,嘴裏嘟囔著“不醉不歸”之類的酒話趴在了餐桌上,任歐向陽怎麼呼喚再沒抬起頭來。原來在記者界戰名顯赫的沈主編也有不勝酒力的時候,這種反差萌更突出她的可愛來,趴在桌子上睡熟的臉對身邊發生的一切全然不覺。
歐向陽心心念念許久的女孩,就這樣毫無防禦地隨便醉倒在他眼前,臉蛋依舊是未褪的紅撲撲顏色。怎能不勾起男人心中那小小的心思來,歐向陽盯著她的睡顏,一頭烏黑的發絲隨意地散落在餐桌上,繞得他酒過三巡後的腦子裏也沒有那麼清醒。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之後,歐向陽猛勁地晃了晃頭,總算稍稍驅散了些不該有的醉意。毫不設防倒在他麵前的女孩,內心中是如此地信任著他,他心裏怎麼能產生這種胡作非為的想法。為了抑製住這種令人不堪的想法,趁本人還清醒,他趕緊攔腰把不省人事的沈雲悠抱起來,送回到臥室的床上,仔細將被子的邊邊角角都掖好。
重新帶著思緒有些紛亂的腦子收拾好一片狼藉的桌麵,又將沙發上的被褥在地板上鋪好,鑽進被窩中的歐向陽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時不我待,夜長夢多,既然年微嵐已經提前來找過他,而他也答應了不再追究歐心悅更多,那麼回到歐家的事情就要盡快提上日程。或許這個晚上就是他住在這裏的最後一夜。
或許是喝多了酒的關係,躺在客廳的地板上望著窗外點點星光的美景,他的腦海裏不受控製地冒出許多畫麵。從他第一次找到東娛同沈雲悠碰麵,到硬闖進這個獨居女孩的家,還有他們在星空下對坐帶著布丁味兒的夜談。一幕一幕,就如七十年代電影放映機的膠片,緩慢又清晰地在他眼前回放著。
與沈雲悠同住的這一段時間,他換了一個無業遊民的身份,在市井中摸爬滾打,看到了很多學到了很多。普通市民的生活也的不像仇窮的大學教授所描述得那般不堪,大家都是為了各自的生活和生計,勤勤懇懇地勞碌在每一個微小的工作上,所論存在的價值,並不比他這個歐氏繼承人要差多少。
以及如何去愛人,那是他學到最有價值的東西。年少時的歐向陽盛氣淩人,沒有接受過多少愛的表達,更少與他人產生交集,端著一個冷麵自尊的總裁架子,從未跟別人有過心靈之間的交流。隻有這個看似市儈卻又比任何人更善良的女孩,誠懇地接納了他的一切優點和缺點,讓把自己一切都暴露在外的他變得更自信,也更懂得怎樣敞開心扉。
在他流落底層的這段時間裏,耐心陪伴著一文不名的他的沈雲悠,才是上天作為補償而特意恩賜下來的禮物吧。這樣想著的歐向陽,終於抵製不住酒精的威力,昏昏沉沉地躺在暖和的被窩中沉睡過去。
他已打好了主意,事不宜遲,第二天就拿著手上所有可以翻盤的證據,帶上該帶的人,直接回家向歐父揭穿他寶貝女兒的陰謀。看看在他的證據和年微嵐的旁敲側擊之下,父親到底怎麼看待歐心悅,能否給她一個同樣公正的處罰。
心裏存著事情總是睡不好覺,即使被大半瓶香檳搞得困意連連,歐向陽依舊在第二天清早準時地憑借生物鍾睜開了眼睛。打開手機屏保一瞧,連他七點中的鬧鈴還差著一段時間。
他把鬧鈴重新關上,從溫暖的小窩裏爬了起來。按照原來的慣例,最後一次給沈雲悠做了頓豐盛的早飯。用適量黃油煎的恰到好處的麵包片,夾上內裏還清晰地流著黃的溏心蛋,還有昨天沈雲悠從超市搬回來的一大堆食物中的煙熏培根。主食配著歐向陽喜歡的幾種水果澆上沙拉醬,做成酸甜適口的水果沙拉,用咖啡機手磨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將這些營養豐富的食物裝盤擺好,依次放在餐桌上按西餐的順序調整了方位,並拿隔熱用的金屬蓋子蓋在上麵。現在的天氣轉涼,室內也是同樣的氣溫,隻有做足隔熱的措施才好保證飯菜不會過快地轉涼。歐向陽在毛巾上拍拍雙手,準備進臥室叫沈雲悠起床吃飯。
站在臥室門口,歐向陽猶豫起來,無論從理性的角度還是感性的角度,他都不舍得叫她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