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留園意義在此,所以後世之人對於留園,素來都是留著心思的。
因而,這留園縱然是先皇所建,但卻自打修建以來,便不曾有過修整。
如此,也就造成了留園殘破不堪的景象。
推門走進,衛昭懿甚至不敢相信,麵前這一堆蛛絲堆砌的殘破木屋,竟然就是留園的主屋。
更有甚者,衛昭懿走在地上,地麵居然還塌了一層!
衛昭懿細細一瞧,是因為太久無人居住,以至於白蟻腐蝕了地麵的木板,如此才造成了地麵的塌陷。
越是瞧著留園淒涼,衛昭懿心下的自責之意便更是濃鬱。
直到走到鄔左所在房屋之前,衛昭懿遠遠的瞧著那個胡子拉碴,一臉青色的青年,滿是無力的歪躺在以幾塊破布披出來的床榻上,目光空洞。
說來,衛昭懿已然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曾親眼“見過”鄔左的容貌了,隻是不想,今日再見,鄔左卻是以這幅容貌出現在自己麵前。
想著,衛昭懿心下便不免顫意。
許是近鄉情怯,又許是見到了鄔左,衛昭懿便好似是瞧見了自己做錯了什麼一般,是以她在鄔左的門口看見了鄔左之後,隻知頓頓的站在門口,不敢寸進。
大概在天快很的時候,留園的門才再次被打開,這次進來的人,是個小丫鬟。
衛昭懿瞧著那丫鬟雖是普普通通的五官容貌,但是她這一身氣質,配上她此刻穿著的粉色夾襖,無端的給人之中本該如此的感覺。
衛昭懿見她端著一份食盒過來,忍不住上前搭訕:“姑娘,你是來送晚膳的嗎?”
那粉衣女子一聽,對衛昭懿笑了笑,遂道:“奴婢是來給前太子殿下送日食的。”
“日食?”
見衛昭懿不解,小姑娘對衛昭懿解釋道:“前太子殿下被封進留園,一日是沒有三餐之分的,一天就隻有一頓飯,所以稱為日食。”
“這樣啊,那你是新來的丫鬟嗎?”衛昭懿問。
那姑娘搖了搖頭道:“我之前是東宮的三等丫鬟,名叫夭夭。”
衛昭懿聞言,點了點頭,亦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昭懿。”
許是鄔左並未公開衛昭懿的姓名,也可能是衛昭懿麵前這個丫鬟不夠機靈。
總之,夭夭並未認出衛昭懿的身份來,反而和衛昭懿相談甚歡,無端讓衛昭懿從她口中套到了不少鄔左如今的日常。
雖說,鄔左的近日來都是在這屋子裏頹廢著,但衛昭懿也是從中知曉了他的心思。
就鄔左如今的情況來看,衛昭懿也不知道,鄔左願不願意看見她,如此,衛昭懿便隻能先試探試探了。
而試探最好的辦法,便是先接近他。
如此想著,衛昭懿當即便對夭夭道:“夭夭,往後這膳食由我來送吧。”
這姑娘也不知是太單純,還是對衛昭懿的信任太深了,在聽衛昭懿這般說了之後,她是想也不想的脫口就道:“這會不會麻煩你了?”
衛昭懿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那就辛苦你了。”夭夭說完,直將她今日送來的食盒交給衛昭懿。
夭夭將東西交給衛昭懿之後,隻是留下一句:“前太子殿下如今可能脾氣不好,你多擔待著些。”而後便小跑著離開了留園。
衛昭懿目送夭夭離開後,方才提著食盒進了鄔左的屋子。
“殿下,該用膳了。”因著實在不知以何種稱謂來稱呼鄔左,衛昭懿便省去了開頭的稱呼。
鄔左聽見聲響,本是不想理會的,隻是,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難免覺得有些恍惚。
“是你?”鄔左開口,眼神空洞洞的直視前方。
衛昭懿咬了咬唇,低聲道:“左哥哥。”
聽見衛昭懿的稱呼,鄔左嗤笑一聲道:“你還敢回來?”
“圖不是我偷的。”衛昭懿定定言道,她不想讓鄔左總是用這般態度對著自己。
聽著衛昭懿的話,鄔左收起唇角的嘲諷,淡淡問了句:“邊防部署圖是在北涼嗎?”
衛昭懿聞言,並未回答,也不曾為自己開脫:“雖說圖不是我偷的,但是,這件事情的確是與我脫不了幹係,若是你要怪,那就都怪我好了,別這般自暴自棄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