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慷慨大方豪情萬丈(1 / 1)

五 我叫言樂真,不快樂也不天真夜晚的皇陵涼風透徹,把我腦子裏那點酒吹得一幹二淨。拜祭完我娘之後,我乖巧地上了馬車。“你是怎麼知道的。”今天是我娘的祭日,我出宮隻是想偷偷來皇陵拜祭她。原打算在深夜偷溜進來,沒想到淩端會主動帶我過來。“咱家說過,公主的事就是我的事。倘若沒有咱家授意,公主當真以為您能出宮出得如此順暢麼?”我沉默。他說得沒錯,莫說後宮,便是前朝也幾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更何況掌控區區一個我。我問:“淩端,你是不是喜歡我?”黑暗中,我感受到了淩端的熱切注視。“是。”我向前伸出手,用拇指撫著他柔軟而溫熱的唇,下一秒,我突然跨坐在他的身上,對準他的雙唇深深地吻了下去。他的唇齒間有股冷冽的清香,我攀附著他的脖頸,像是品嚐一道佳肴那樣,細細將他品味了個遍。我可以感受到他先是愣住了,再接著他帶著激動的狂喜,緊緊地抱住了我,很快就反客為主。沒想到這個死太監竟然很有一手,還沒多久我便已氣喘籲籲,敗下陣來。“樂真,你也喜歡我麼?”他是如此地期待著我的回答。我的大名喚作言樂真,因為我娘希望我這一生快樂又天真。沒想到我辜負了她,我並不快樂,也並不天真。我聽見自己用一種很輕佻的語氣來回複他的話,“我沒有什麼能給你的,既然你喜歡我,這對你來說大抵是最好的回報。”“你!”他似乎怒極了,放在我後背的手突然開始收緊。他的力道很大,似要把我嵌進他的身體裏麵。我很疼,開始推他,他按住我不安分的雙臂,突然問我:“若今日帶你去皇陵的不是我,是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你都會像方才對我那樣對他?”“當然。”大概是我的回答又惹惱了他,轔轔的馬車裏,他的呼吸聲是那樣的沉重。我不懂這有什麼可生氣的,思來想去,可能是因為一個吻不夠?我低頭解衣帶,問他:“是不是這樣,你就不會再生氣了?”他沒有回應我的話,隻是突然一個反身,整個人都欺過來,粗暴地把我壓在車壁上瘋狂索吻。帶著他所有的怒火,所有的霸道,所有的憤恨。他一手摟著我的背,另一隻手掌已然滑進了我的衣領,覆住了我的柔軟,肆意玩弄著。我抱著他的脖子,閉著眼睛盡情承受。他甚至不給我喘息的幾回,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在他的懷裏。“曦月。”他停了動作,在我耳邊靜靜喘息著,向來清冷的聲音此刻卻夾帶著難以掩蓋的深情,一字一句抨擊著我的心髒,“我恨你,是恨你如此輕賤自己,恨你把自己想得太過廉價。”我渾身一僵。“倘若今日換了任何一個男人,我怕我會控製不住自己,大開殺戒。”六 我父皇慷慨大方豪情萬丈我曦月公主活了十九年,自認為活得挺明白。十九歲之前,我的心中隻有一個人,那人便是我娘。沒有想到十九歲之後我的心裏又住進了一個人。我娘祭日不單是祭日,同樣還是我的生日。我心性天生涼薄,十九歲這天卻因為一個吻,一句話,在一個男人懷裏潰不成軍。那晚後來,淩端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手忙腳亂地替我係上衣帶,垂眸道:“對不起,咱家冒犯了。”我沒回話,直到馬車再次停下,他先我一步下了馬車,而後彎下腰來,供我踏腳。這一連串動作都是那樣自然,仿佛在我麵前,他永遠隻是一個低賤的奴才而已。可他明明不是這樣人。我還記得我十四歲那年初初見到淩端,他便已經是大總管了。彼時他站在丹陛之上,琉璃玉瓦,朱紅金殿,碧樹藍天在他麵前都要失色幾分,都隻是他一人的陪襯而已。挺直的脊背代表著他的高傲,明明骨子裏就是驕矜的人,卻願意為我彎著脊背,任我驅遣。我回到昭陽宮,他便立在宮門外望著我。六角宮燈籠著昏黃的光,他迷離的麵容隨著關閉的宮門一點點消失不見,卻已經烙在了我的心上。初冬的雪下得一點也不薄,在我抱著暖爐窩在圈椅裏閉目養神之際,突然有個宦官過來傳旨,說是平西王入京交兵,皇上擺宴為平西王接風洗塵,請我快些前往。平西王是異姓王,少有的殊榮。在這個我父皇於朝政毫無建樹的情況下,這種異姓王爺自然要多多倚仗,所以我也收拾了一番,為這個勞什子的平西王接接大西北的風,洗洗窮酸的塵。平西王看起來得有三十多歲,幹巴精瘦,一點也不見大將軍該有的驍勇之氣,故而我連看他的心思都沒有,打了招呼便入座了。向上座看,淩端站在我父皇的身旁,姿容清俊,倜儻風流,顏值甩出平西王好幾個省。我與他四目相對,縱有萬千話語彼此也都了然於胸。我還沒告訴他我喜歡他,我覺著這種事可以先放一放,畢竟他的身份我不好跟父皇提,我得琢磨個法子。宴席上他們說了什麼我並不關心,隻是在臨近結束之際,我突然聽那平西王對我父皇說:“臣鬥膽向皇上求親。”我父皇倒也大方:“隻要愛卿喜歡,萬事皆可商量。”“臣,仰慕曦月公主多年,此次進京隻為求娶公主。”他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嚇得我一個把持不住,一口陳年杏花村噴了滿席。我父皇先是一愣,接著特別慷慨地一揮袖,其動作之豪邁,仿佛即便平西王求的是他屁股下的皇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送給他一樣:“朕準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