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南回到辦公室坐了一陣,便出門去找肖林海。
到了金盛,肖林海亦是一籌莫展。
上次原料供應的事,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陸正南,卻因此而得罪了林副市長。林保華此人,綿裏藏針,每次他去做疏通工作,對方都是笑嗬嗬地說純屬他多想了,但辦起事來,卻依舊是故意卡人,至今不撥款。
“肖總,這次也是我連累你了。”陸正南歉疚。
“哪裏的話。”肖林海擺了擺手:“這世道就是這樣,當權在位,不耍點威風就不甘心。”
陸正南重重吐出個煙圈:“我回頭去想想辦法。”
“你別為難了,他這看著是針對我,其實是針對你呢。”肖林海歎了口氣。
“實在不行……”陸正南咬了咬牙,提出那個建議:“這單子,我不做了,你給齊禛做吧,這樣林副市長也就……”
“做生意哪能這麼出爾反爾。”肖林海也是個直脾氣:“都熬一陣,我看他還能翻了天了。”
陸正南不好再說,扯了陣別的,便起身告辭。
出了大樓,正要上車,卻看見齊禛的車正駛進來,見了他,遠遠地打了聲喇叭。
他眼神凝了凝,站在原地沒動。
齊禛將車就停在他身邊不足一米的地方,也不下來,就這麼隔著車門,仰起頭望著他諷笑:“怎麼著,又來金盛談業務啊,這單子,你做得爽吧?”
“齊禛,我倆的事兒,就我倆了結吧,你別在背後做手腳,倒騰肖總成麼?”陸正南的話,齊禛聽了一聳肩:“你可不要在金盛的樓下說這種挑撥離間的話,你有證據麼?”
“我沒證據,但我了解你的為人。”陸正南諷刺地一笑。他知道林保華能對肖林海這麼狠,齊禛在其中定是沒少使壞。
“既然了解我的為人,那你就該知道,沒那麼好了結。”齊禛的眼神陰冷,開門下車,揚長而去。
陸正南看著他走遠,緩緩轉身上車。
他知道,跟齊禛,遲早還有一場惡戰……
齊禛那天在肖林海那裏,並未討著什麼便宜,肖林海反而因為之前的事,對他心有芥蒂,態度更是冷漠。
齊禛便將這筆帳,又算在了陸正南的身上,認定是他從中挑撥。
從金盛出來,他的車轉來轉去,不自覺來到了葉初曉工作室的樓下。
其實這個地方,他經常來,隻是從來都是坐在車裏,遠遠地望一眼。
想到秦悅說葉初曉懷孕了,他此刻心中的情緒,更加複雜,在路口轉了很久,最終還是停在了樓下。
當他出現在工作室的門口時,沈婭大吃一驚,直覺地擋在了葉初曉麵前:“齊禛你又要幹什麼?”
齊禛並未看沈婭,目光望向她身後的葉初曉。
她的身形,還看不出明顯的變化,依舊苗條。
心裏升起種虛無的希望,他不禁低聲問:“你沒懷孕吧?”
沈婭更氣,將葉初曉護得更緊:“你管初曉懷沒懷孕!”
葉初曉也同樣擔心,他將以前的傷害,再重來一次,冷聲警告:“齊禛,你要是亂來,我馬上報警。”
“還是懷了。”齊禛似在自言自語,聲音很輕,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悵惘。
葉初曉望著他,隻覺得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又可恨又可悲。
放不下心結,便永遠在懸崖邊緣打轉,往前進一步,就是萬丈深淵,隻可惜,他自己看不清。
“齊禛,你何必這樣?”她哂然一笑:“好好地去過你自己的日子,不行麼?”
“好好地過我自己的日子?”齊禛挑眉反問:“現在不僅是你,連親生女兒都不認我了,我怎麼好好地過日子?”
米粒兒是他心頭最深的痛,從香港回來之後這麼久,兩人連個照麵都沒打。她心裏,已經徹底忘了還有他這個爸爸了吧?
他此刻的痛色,讓葉初曉默然,父女親情,她本不該隔斷,隻是齊禛以前的行為,太過激,她怕一旦見麵,又生事端。
彼此僵持了半晌,齊禛忽而一笑:“也罷,我也不急這一會兒。初曉,總有一天,我該得到的,總會得到,而陸正南該失去的,還會失去。”
說完,他便轉身向門外走去,再未停留。
葉初曉站在門內,他說的話,仿佛在她耳畔,反複回響,心中的寒意,越來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