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初見時的場景,時隔了這麼久,他都幾乎要忘記了,原來在奉詔成婚之前,他們還曾有過這樣一次美麗的邂逅。隻是他的眼中,那時候也許 不曾裝著這個穿著男裝,有些呆的女孩子,所以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麵對她欣喜的目光時,他有些不解,又對她說了那樣殘忍的話語。
想到這裏,秦夙抬起頭,看著床上仍半躺著的青琳,此時的她在他眼中不太一樣,不再是從前受著氣,不愛說話,亦或是嬌俏可愛的樣子。時光將腦海中的 印象提前了許多,青琳在他心中,一下子變得十分動人起來,然而麵對他熾熱的目光,她卻不曾將頭抬一下。
正在癡癡注目時,資曆最長的老太醫走了過來,他猶豫地對秦夙說:“秦將軍,秦夫人的身子已然大致明了了,隻是,隻是,我們去外間說吧。”
秦夙點了點頭,知道事情已然變得嚴峻起來,正欲起身,青琳卻低低的出聲:“有什麼不能說的?左右這都是我的身子,即便再糟,即便明天就要魂歸地府,也都是我的身子,你們這兩個月竊竊私語的時候,真當我是瞎了麼?”
最後一句,她的聲音陡然提高,屋中之人,除了秦夙,都變得戰戰兢兢,太醫們,丫鬟們紛紛跪了下來,老太醫顫顫巍巍地請罪道:“夫人恕罪,老臣便有一萬個膽子,也萬萬不敢欺瞞夫人啊,隻是,隻是……”老太醫沒了轍,隻得將目光投向秦夙,秦夙看了看青琳,隻得擺擺手道:“便在這裏說吧。”說罷,便回到剛剛的椅子上坐著。
青琳也歎口氣,聲音放低,輕柔說道:“太醫快快起來,放心吧,我的身子我清楚,你便照實講了出來,即便是不治之症,我也不會怪罪你一分的。”
太醫們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才站了起來,為首的老太醫道:“倒不如夫人說的那般嚴重,隻是夫人兩次小產,早年征戰,身子內裏早已不如從前,如今傷了內裏,恐怕……”老太醫頓了頓,不敢接著往下說去。
青琳抬起頭,看了那太醫一眼,平靜地問道:“恐怕什麼?”
太醫隻得緩緩說道:“恐怕日後再也無法生育子嗣……”
這一句無疑如同天雷,屋中已然有年幼的婢女捂住嘴巴,低聲驚叫起來,然而青琳卻十分平靜,她聽後,微微一笑道:“可有辦法治好?”
老太醫道:“能將身子調理好,已是不易,若想要再要孩子,恐怕,恐怕是無望了。”
青琳聽後,點了點頭道:“也好,我福薄,跟孩子總是無緣的。”
說到這裏,她的麵色依舊平靜,不起一絲波瀾,房中其他的人,卻都已有了情緒的波動,已有再沐芷院做的時間長的婢女低聲哭泣起來,秦夙的手也捏的緊緊地,似要將那茶杯都捏碎。
半晌後,秦夙歎了口氣,揮揮手,對房中的其他人道:“你們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