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道破,這小丫鬟卻絲毫不慌張,她微微一笑,對秦夙說:“將軍有所不知呢,夫人這裏可有一本畫集,都畫著將軍平日裏的各種動作呢,有一張畫著將軍在品茶,所配詩句裏正有雪芽二字,所以奴婢鬥膽猜測,便為將軍泡了這新鮮的雪芽茶。”
這引得了秦夙的興趣,他挑了挑眉,十分有興趣的說道:“哦?什麼畫集?拿來與我看看,畫的是我,我卻沒看過,真的是遺憾夫人的手藝了。”
楚兒聽後,為難的轉過頭,看著青琳,似在詢問青琳的意見。然而半躺在床頭的美人卻未有絲毫的麵色之變。她的目光從書籍抬起,落在楚兒的臉上,平靜的說:“不過是過去的閑暇之作而已,將軍要看,便為他拿來吧。不過現在似乎是在問診。”
秦夙聽後,笑了笑說:“是啊,我看我的畫集,幾位太醫繼續問診,都不會耽誤,你便安安心心坐著就好,一會兒問完診,你若想吃什麼,我便吩咐小廚房去做,看你這些日子,雖然盡心調理著,卻總不見好,實在太瘦了。”
青琳聽後,看著他,臉頰上卻露出了微微嘲弄的笑容,隻在片刻之後,她便轉過頭去,繼續將目光落在書籍上,仿若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秦夙也不氣惱,他悠悠捧起茶,微微抿一口,心中的那一片位置卻十分痛苦,這兩個月以來,自青琳落胎之後,她便一直都是這樣,她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也沒有鬧過,平靜的讓人覺得害怕,端上的菜肴,她會乖乖的吃掉,然而半晌之後又會嘔吐出大部分,所以兩個月以來,她越來越削瘦。她的麵頰上再也見不到從前清朗歡快的笑意,偶爾笑笑,也隻是嘲弄,無奈的笑。雖為她調換了伶俐活潑的丫鬟, 但她幾乎不怎麼同這丫鬟說話,大部分時間裏還是在房中一個人看書,或者便是漫長的沉睡,這兩個月裏,秦府中的氛圍壓抑的緊,人人都知道,她們的夫人經受了一場怎樣的苦難,又壓抑著怎樣的痛苦。
片刻之後,楚兒小心翼翼地拖著一疊畫紙過來,放在秦夙身旁的案幾上,然後低頭站在一旁小聲的說道:“奴婢找到的時候,也是這樣亂七八糟的一摞紙,奴婢問過夫人為何不將它訂起來,可是夫人總是不愛跟奴婢說話……”
秦夙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楚兒便乖巧的退下,他這方將注意力轉移到這一摞畫作上,僅拿細毫描繪,沒有過多墜飾,每一張,一分一分,都細細描繪著他的樣子,表情、動作都栩栩如生,他喝茶的時候,練武的時候,寫字的時候,在書房中看書的時候。甚至隻有簡單的樣子,笑的時候,生氣的時候,皺著眉的時候。翻到最後一張時,當他看清那畫上的場景之後,微微有些怔住。
畫上的男子執了一把折扇,扇上顏色以彩墨繪製,他的麵前,有一穿著男裝的白衣女子,周圍的景致都不重要,右下有娟秀的題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