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她帶著妹妹,在村子東頭的水車旁,安葬了爹娘,而後隨著男人,到了楚國天地腳下——扈州城,住進了一戶大宅子,她和妹妹每人都有一件漂亮的屋子,妹妹每日會和府中的孩子一起讀書,她知道這是他的府邸,卻不知他叫什麼,府中下人都隻叫他公子,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行蹤,他行色匆匆,兩月隻來看她們一次,就這樣過了三年,她到了十一歲,已然是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可是他卻絲毫未曾提起報仇之事,終於,蘿兒忍不住了,在他再一次回府小住的時候,她匆匆跑到他的書房,撲在他的書案前,微微喘著氣道:“我什麼時候能為爹娘報仇?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男人微微抬起頭來,笑道:“怎麼,等不及了?”
蘿兒未答話,隻看著他的眼睛,半晌之後,他忽而笑了笑,溫柔道:“好。”
那一刻,她的血液都在沸騰,她又想起那年的夜晚,終於可以為爹娘報仇了!
不久之後,她便被送到靖國京都,送入秦府,成了秦府的丫鬟,男人隻交代她,吩咐她做什麼事情,便怎麼做就好,無需多問緣由,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殺害爹娘的真正的凶手,便是這個叫秦夙的男人,靖楚之戰中,他的手下血洗了整個村莊,那時候她的恨意愈發明顯,於是她成了秦府的丫鬟,也成了報仇的棋子,再也不是那個隻盼良人的單純女子了。
時光回到現在,她再次看到這個人,卻覺得陌生起來,不可否認,在秦府這麼久,她的心髒已然被那個單純的夫人融化了,再也不似剛來時心中隻含恨意,她看向男人的目光微微有些顫抖,甚至有些退縮。
男人恍若看破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怎麼?不想報仇了?”
新月怔了怔,而後慌亂的搖了搖頭,而後又呆呆的低下頭,扯著裙擺,不敢看男人傲然的視線,仿若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男人的聲音卻依舊溫婉,他抬起手起來,像從前一般摸了摸新月的腦袋,說道;“傻瓜,別忘了,你不僅是新月,還是蘿兒,還是寶兒的姐姐。”
這一提,仿若將冰冷的水從她的頭頂上冰冷的灌下,她這才想起了還有仇恨,還有大仇未報,她迷惘的抬起頭,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笑了笑,而後迅速的將一個東西塞進她的手中,囑咐道:“將它放進秦夙的夫人的枕榻下,不要讓她發現,知道嗎?”
新月傻傻的點了點頭,緊緊握住手中的東西,男人看到後,滿意地笑了笑,而後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她看著遠方越來越模糊的身影,站在原地,怔怔發了一會兒呆,這才抬起頭來,繼續向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