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檀香繚繞的屋子裏,蕭臣逸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的一切也越來越模糊。
“你當年為什麼不肯娶惠言?”在意識將要脫離之際,蕭臣逸聽到有人這麼問他。他想回答,卻發現自己張不了口,他太困了。
李明光看著蕭臣逸的眼神逐漸渙散,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蕭臣逸的眼睛閉上,陷入沉寂,當然就無法給他回答。他搖搖頭:“果然還是手生了,沒把握好,應該再早一點問的。”他看著蕭臣逸,歎口氣,隻能一會兒等他醒了再試一次了。他收起自己的筆記本,起身準備離開。
“老頭子,他不能說的,我可以回答你。”
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停住了腳步,後背升起一股涼意。
李明光轉身,看著仍閉著眼睛躺在椅子裏的蕭臣逸,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頭。
“怎麼樣?我這個想法不錯吧?我知道的他不一定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我可是全都知道喲!”伴隨著話裏的不安分,一雙更不安分的眼睛出現在蕭臣逸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
李明光向上推推自己的眼睛,很快就找回那份慣常的沉靜。他重新坐下來,坐在蕭逸麵前,說:“蕭逸,好久不見。”
蕭逸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們還真是喜歡寒暄。明明都不想見到我,結果一個個都還裝得彬彬有禮地跟我說好久不見。”他斜睨一眼李明光,把頭歪向一邊。
“你對任何人都有敵意。”李明光淡淡地總結。
“不應該麼?對於一個又一個想要抹殺我,否定我存在的人,我不該有敵意麼?難道要我萬分恭敬地把自己洗淨擦幹,然後自己爬到案板上麼?”蕭臣逸語氣裏敵意更甚,也難怪,當自己的生存都受到威脅的時候,這點敵意是再正常不過了。
“你們本就是一個人。”李明光在做與三年前同樣的努力。
“老頭子,你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當時的我剛被分離出來,還沒那麼堅定,就那麼被你忽悠了,困在裏麵一困就是三年。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麼?一個人?是他把我分離出來的,是他想跟我劃清界限在先。怎麼?現在受不了想跟我融合了麼?那你得問問我的意見!”蕭臣逸當了三年的心理輔導師,閱心理方麵的書籍無數,也見過不少患者,而這些,毫無遺漏地也都傳到蕭逸那裏。所以麵對李明光對三年前的故技重施,蕭逸早就已經不放在眼裏。
“我小看你們了。”李明光沉思了一下後說。
蕭逸又不屑地冷哼一聲:“好了,趁我現在高興,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李明光扶一下眼鏡,打開了筆記本。
“你的意思是,他還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卻一直都有他的記憶?”李明光真的開始一本正經地問起來。
“是的。我就像是在看電視一樣的在後麵看著他,但是他卻根本意識不到我的存在。隻不過,每次他一有負麵情緒就會全部壓到我這裏。然後自己在前麵扮演好好先生,整天臉上掛著假笑,虛偽透頂!”蕭逸似在控訴,李明光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
“他說這幾年過得很好,A市壓力沒有這裏這麼大,為什麼你還會得到這麼多的負麵能量?”李明光不解。
蕭逸又冷哼一聲,仿佛冷哼就是他下意識地一種反應:“以他的作風,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說當被子蓋身上很暖和。他是覺得過得好啊,因為所有的負麵情緒都被擠到了我這裏,我吸收的越多,他負擔的就越少。”
“那他說的頭疼是怎麼回事?是因為你的緣故麼?你想出來?”李明光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他在筆記本上快速地記錄著,同時等著蕭逸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