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這輩子經曆過的風風雨雨太多，在知道自己被高度截肢之後，卻也不是反應很大，大概是在車禍發生之前暈倒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失去一切的準備。
現在還可以撿回來一條命，雖然成了殘疾，卻也存著僥幸。
最幸運的是，夏沫沒有受傷，她完好地站在自己，麵前。
“但是，孩子，你要答應媽媽一個要求。”
她從被子裏麵抬起頭，紅腫的雙眼布滿血絲，“你說，我一定答應。”
別說一個要求，就是一百個，一千個，她也願意。
如果可以換回母親的雙腿，哪怕是去死她也願意。
“答應媽媽，不要和熠辰在一起，就算是媽媽求你。”她的聲音還是有氣無力，但是帶著乞求。
她怔愣很久，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在車禍之前，她和熠辰之間不是還有說有笑的嗎？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啊媽媽。”她低頭，眼裏是不舍和委屈，還有不甘心。
盡管這個時候的夏沫心裏很清楚她隻能嫁給王靖楠，但是，在車禍發生的時候，她第一個想起的人，是靳熠辰。
她便知道，這輩子也離不開他了。
哪怕是既定的婚姻不能破壞，已成定局，她也想去闖一闖。
“如果，媽媽還沒有出事，就算他做出點什麼，媽媽還可以保護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能和他在一切啊！”
“這孩子生性涼薄，背後太多的事情你和我都不知道，就算他是真心愛你，你待在他身邊也不安全！”
她搖頭。
卻知道母親說的話，卻是真的。
靳熠辰在京都拚搏這麼多年，曆來手段殘忍，在加上財富萬千，覬覦他的地位和金錢的人數不勝數。
“媽，我做不到啊。”
雖然想不起以前的那些東西，但如果之前的自己還在的話，一定不會願意的，她不能輕易放棄，不能。
“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死在你的麵前！”
白一雪見女兒的態度這麼堅定，原本還算穩定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表情猙獰，眼睛瞪得很大，雙手在空氣裏麵一陣亂揮。
“我答應，我答應，您不要這樣。”她抱著母親的雙手，在那一瞬間，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靳熠辰原本一直守在外麵，聽見白一雪的尖叫，和顏漓稷急忙跑了進來，就看見她淚眼模糊，抱著母親說她願意。
心開始下沉，他總覺得，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扯遠了。
果然，他的預感一點也沒錯。
“靳熠辰，你走吧，媽媽不想看見你，不希望我和你有所交集，以後白家的事情我會撐下來，你就沒有必要插手了。”
她神色疲憊，就靠在白一雪病房的牆上，隻是隔著一堵牆而已，她知道，隻有讓母親聽到自己親口和靳熠辰說，她才會放心。
男人臉色暗沉，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為什麼？”
“因為媽媽不願意。”
“我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
“我愛你。”
“我知道。”
“你願意我離開嗎？”最後一個問題，他的嗓音幾度哽咽。
她抬頭，看盡那雙幾乎可以讓自己沉溺的眼睛，那兒是和自己一樣的琥珀色，“我不願意你離開，但是，由不得我。”
她不想傷害他，但是，由不得她。
她也不想失去他，但是，也由不得她。
這個在保護自己的時候像一個戰士，撒嬌的時候像一個孩子的男人，她怎麼狠得下心說不要？